铠甲又硬又冷,可他抚在她发上的手却是又轻又暖。

    姜雍容埋头在他怀前,死死咬住唇。

    她一生所受的训导,总归到一起,不过“克制”二字。

    喜与怒要克制,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喜好与厌恶。

    悲与忧要克制,不能让人知道她的痛苦与忧愁。

    喜欢什么即要远离,因为喜欢会成为他人暗算的机会。

    讨厌什么更要浑不在意,这样才不会将弱点泄漏给他人。

    地位越高,敌人便越多。所以她要坚不可摧,要牢不可破,要不会痛不会哭不会伤心,这样,才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可是他的手太暖了,暖得让她心痛如绞,痛得她一声呜咽,她紧紧抓着他的铠甲,哭出了自懂事以来的第一声。

    这一声一开了口,便像是大河决了堤坝,她直哭得声嘶力竭,哭到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才罢休。

    从小到大忍住的所有哭声,仿佛都从这一场里补足了。

    哭到后来没力气了,整个人还微微抽咽。

    风长天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忽然开口,声音透着铠甲传到她的耳朵里,显得比平时浑厚低沉许多。

    他道:“我有一只猫,叫俏娘,是我在外头捡到的。”

    那是在一个大冷天,他抓住了偷老太太荷包的小贼,救了被流氓欺负的少女,还找到了跟父母走散的孩子,最后捡到了一只小猫。

    那猫可真小,也真弱,他把它捡起来放进怀里,它就贴着他的胸膛一直叫,身子一直微微颤抖。

    虽然一个是人,一个是猫,可风长天此时觉得,她可真像它。

    “还在么?”姜雍容哑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