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断断续续,秋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直白的告诉她喜欢,身处的场景转换成林间小道,湿气很重,能够听到独属于夜晚的虫鸣,他的长襟被雾气打湿。

    女人身上的香气夹杂在草木香中,她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既没有伸出手照顾他这个盲人,也没有任何的言语提醒,在她面前,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缺陷的人,而这种被平等看待的感觉即使是崔明也没有给到他。

    “你都不问问我带你去哪?”

    江聆折下小径边的草叶,拿在手里把玩着,她没有回头,声音跟步伐一样,快慢有度。秋白的皂角白靴被露水打成暗黑色,几颗苍耳粘在他的衣摆处。

    “那你带我去哪”

    “带你吃掉”

    穿着苍蓝色衣裙的女人,头发用一只桃花簪,松松垮垮的挽成一个髻,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淡淡的,却让人听起来就像开玩笑,秋白低笑了一声。

    “你这人怕被睡,不怕被吃啊”

    江聆微微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人,他的肤色很淡,一看就是大病之人,她停下来,朝着走向她的人,唇角落下一吻。

    她低下头看了眼男人握紧的拳头,看来这个吻对他来说还挺不美好的,但却没像最初直接给她一掌,两相对比之下,倒是好上许多。

    “算了,我们没有去哪,我在你的梦里”

    秋白倏然睁开眼睛,他喘着气,脑中努力回忆刚才梦里的场景,崔明推开门,看到公子已经醒过来,他端着面盆,里面盛着温水,将它放到架子上,崔明将布巾放进水里搓洗,等到它浸透后捞出拧干。

    “公子,我给你擦擦脸”

    “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半天了”

    秋白任由着崔明给他擦脸擦手,温热的布巾熨帖着他的身体,他终于想起来梦里江聆说的话,即使只是梦里,他的心仍能因为这席话而心悸。

    锦衣卫指挥使汪植从江南巡盐回京后,因公务彻查得当,得到了皇上的嘉奖。今日他休沐在家,不少朝中官员下了拜帖送了礼品,却都被守门小厮劝了回去,只推脱说大人不在家。

    本应不在家的汪植,关在书房里大半天不出来,他坐在书桌前作画,画中人正是京中前一阵特别有名的檐上魅女,所有见过她的男人都深深迷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