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兴安这副谦卑姿态,景泰帝朱祁钰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於是摆了摆手道:“罢了,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把事情想的有些简单了。”

    “万岁爷教训的是,奴婢见识浅薄。不过话说来天底下凡事得讲一个理字,鲁王无凭无据这般控诉朝廷大员,还隐喻前内官监掌印成公公知情不报,要不乾脆命三法司来个会审,查明真相还沈阁老一个清白!”

    伴随着兴安这番话说出来,景泰帝朱祁钰脸sE瞬间就变了。对於沈忆宸是否做出了诛王之事,其实之前一直处於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状态,朱祁钰从未直言问过成敬,并且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原因很简单,有些事情不上秤没四两重,一上秤千斤都打不住。成敬要是公然向皇帝承认了知情不报,一边是自己的宗亲皇叔,另外一边是教导长大的“先生”,身为皇帝得朱祁钰要不要追责?

    很明显抛开皇帝这层身份,朱祁钰不可能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的鲁皇叔去追责成敬,顺带更进一步的问罪沈忆宸。

    於是乎这件事情各方保持着默契,大家心中都明白鲁王之Si大概率是沈忆宸动的手,却没有人会说出来。

    如果按照兴安的说法派三法司去查,朱祁钰不知道沈忆宸做的乾不乾净,就自然无法保证是否会查出来什麽东西。现如今不管是保成敬,还是保沈忆宸成为储君的“孤臣”,鲁王之Si都注定不能再重提!

    “此事当年成敬奉皇兄密令,已经在河工勘验时期查的清清楚楚,鲁王就是畏罪自尽与任何人没有g系,成敬的人品难道朕还信不过吗,有何查的必要。”

    景泰帝朱祁钰乾脆的否决了兴安了建议,只是这个举动让後者脸上闪现过一抹失落,看来皇帝的心中,潜邸出来的“老师”依旧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否则不会在诛王这等要事上包庇。

    “万岁爷所言甚是,奴婢终究还是见识浅薄了些,考虑不周。”

    对於兴安的谦卑言语,朱祁钰不置可否。

    确实相b较成敬实打实的进士出身,兴安就属於常规的宦官学识,双方在政务能力上面相差太远,很难做到如同文臣那样辅佐君王。

    想到这些景泰帝朱祁钰心中就隐隐有些後悔,当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答应成敬的告老还乡,如果此时他还在身边的话,恐怕就没有这麽多烦心事了。

    “谁惹出来的事情,谁就负责善後处理。你把鲁王弹劾之事告知沈忆宸,让他自己去想办法应对三王。”

    本来早在讨论《宗藩条例》的时候,景泰帝朱祁钰就已经与沈忆宸商议,把襄王之事一同交给他处理。如今再加上一个鲁王、赵王,想必以此子的能力跟手段,应该能解决问题。

    “是,万岁爷。”

    兴安躬身领命,然後便走出了御书房。

    朱祁钰望着兴安的背影离开之後,立马就从书桌cH0U屉里面拿出一盒火红的丹药,放了几颗含在嘴中闭目养神。最近这段时间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方士炼制的丹药了,也不知这是个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