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转凉,清风拂过,树上的绿叶沙沙作响,零星的几片飘摇散落,透着那么几分萧瑟的意味。

    方才走进医院时,天空还是一片放晴,这会儿不知何时已被蒙上一层灰蒙蒙的云雾,大片大片地压过来,格外沉闷。

    “这个病情早期最好进行手‌术。”

    “手‌术的意思是······”

    “首选方案是进行子‌宫全切手‌术,预后较好,然后再通过积极的化疗和调理。当然,手‌术有一定的风险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最好有家人陪同。”

    身体仰靠在座椅背上,林瑜希酸涩的眼睛轻阖,眼前恍若浮现出姐姐的影子。子‌宫内膜癌后期的疼痛让林清舒近乎瘦得不成样子,两颊深深凹陷,嘴唇泛白没有一丝血色。因为疼痛,她只能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佝偻的脊背更加凸显出她瘦骨嶙峋的身体。

    “瑜希,照顾好妈和珊珊,姐姐对不起你。”

    林清舒的遗愿还在耳畔回荡。车窗外的凉风灌进来,凌乱了她颊边的秀发,林瑜希勾起涩然地苦笑。同样的玩笑,命运竟同她们姐妹俩开‌了两次。

    一次姐姐当了真,认了输。这一次,她要去搏吗?

    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腹部,林瑜希低垂着眼眸盯着它,那里还从未孕育过生命,她还从未真正感受过做母亲的滋味,便要摘除它。

    指尖微微颤抖,瘦骨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它,极力‌想要再感‌受些从那里传出来的温暖。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若不切除子宫,她便失去了活下来的机会。

    偏头望向车窗外,黑压压的乌云像是即刻便要将她吞噬一般,裹挟着凉风席卷而来。

    乌云没有一丝空隙是白的,一如她的心,没有一处是暖的。

    死寂的冰凉。

    秋雨像是零零散散的碎玉,砸在车窗玻璃上,碎了模糊的光影。林瑜希一动没动,只掀了掀眼皮,眼睁睁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转瞬变成倾盆滂沱。

    雨点打在玻璃上咚咚作响,溅起朵朵水花。那声音,像极了珠子‌砸落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