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默然,看着这陷入悲伤的女子。她却摇了摇头转瞬自那悲伤中抽离,面目狰狞的望向阶上,咬牙切齿道,“可我爹身负一城百姓的性命,他不敢退亦不能退,他宁以血谏也要说,这四海升平不过是满朝奸佞口中吐出的海市蜃楼,这空虚的国库不过被一座座巍峨的宫殿掏空,求陛下念及天下悠悠百姓,尽快拨款赈灾,否则最后横尸遍野瘟疫丛生时只怕悔之晚矣!向来忠言逆耳,这昏君听此怒不可遏,批我爹妖言惑众,将我爹当场斩杀。”

    说道最后,徐尹已语带哭腔,随着“杀”字落,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昏君该不该杀?我只恨这毒没有毒死他!”徐尹收起眼泪,目疵欲裂,一字一字狠厉地道。

    待那女子说完,鼎兴候转首问道,“王尚书、顾尚书,不知她所说是否为实?”

    顾弘深抢先回道,“回侯爷,微臣根本不知此事,可能门房见徐府尹面生自作主张没有向微臣汇报,耽误如此重事,待微臣回去必定好好查办一番。”说完还貌似气愤的捶了捶手。

    而那户部尚书王文哲,在那徐尹提到安城时便一直垂丧着头,露出他向来隐藏的半秃的发顶,此刻听鼎兴候问,抬起头哭丧着脸嚎道,“侯爷,微臣确实见过徐知府,但是您也知道,这要是真起旱灾,也应沈知州上报朝廷,陛下下旨批款赈灾,微臣才可拨款啊,微臣也没有权利啊,再说这沈知州都未上报,微臣也未到过安城,怎么能轻信徐府尹的一面之词。求侯爷明鉴啊!”那王尚书说到最后竟涕泪横流伏于地上。

    那徐尹听此只顾嘲讽的笑,嘶哑的嗓子说道,“互相推诿,狗官!”

    这时一头发花白的老臣从左丞相身后迈出,对鼎兴候道,“老臣祖籍安城,这位姑娘所言不虚,安城确实方圆百里没有水源。”

    又有一人上前道,“禀侯爷,微臣贱内祖籍靠近安城,前几日微臣妻弟一家来京都投奔,说是安城爆发干旱死了不少百姓。”

    王尚书见是此人上前说话,忙道,“哎,李大人,你不能公报私仇落井下石啊!”

    那李大人听此,翘着山羊胡气道,“虽说你王家悔婚在先,但我也不至于在此事上编造谎言刻意诬陷你!”

    王尚书还欲待言,鼎兴候却说道,“其他同僚还有话说么?”

    “禀侯爷,微臣见过这徐府尹。”这时有一黑瘦大臣从角落处步出道,“徐府尹与微臣本属同批,因此有些交集,他来京都后找过微臣,微臣乃史官对此事也无可奈何便指引他去找王尚书,之后微臣再见他便是春祭时了。”说完那大臣猛然跪下,抬首望向阶上,语气越急继续道,“如今徐府尹已死,徐尹向陛下下毒确实有罪,可是安城百姓无罪啊,求陛下顾念安城满城百姓的性命,尽快下旨拨款赈灾!”

    众人望向成武帝,只见成武帝脸色稍缓,已自行靠坐在椅上,混沌双眸正望向阶下。

    鼎兴候上前几步道,“陛下?”

    成武帝听此,抬起右手直指徐尹,道,“解药。”

    满殿大臣正在讨论着安城旱情,讨论着满城百姓的生死存亡,可成武帝只心心念念他所中之毒。

    鼎兴候见此无奈问向徐尹,“可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