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谷细细为沈辞把了脉,捋着长髯,摇头道:“殿下,不容乐观。”

    “殿下,适才可是发生了何时?小兄弟的病情竟有再度恶化的征兆。”

    “依微臣之见,若非华佗在世,怕是回天乏术。”

    姬姝怔住,如实相告道:“本宫不过同他说了几句话。”

    她亦不知,为何几句话的工夫便成了如今这样。

    ——“将此物放入主子的药中,你父母兄姊自会无恙。”

    ——“以你一人之命,换至亲五人,十分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膳房内,湘竹靠着墙角蹲下来,轻轻环住自己,无声痛哭了一场,尔后抹掉眼泪,攥起了身侧那包草药。

    天将破晓,重云被束光拨开,像是指缝漏出细沙。

    姬姝这觉睡得极不安稳,她翻来覆去许久,好不容易浅浅小憩,却被院外嘈杂的争执声惊醒。

    她索性不再睡,合衣起身,打开门环。

    “这是怎么了?”

    只见院外,一位小丫鬟跪在凉薄地面之上,遍布冻疮的双手合在额前,作标准的伏跪状。

    皑雪打着花旋儿,翩然洒落在她眉睫,她却未敢拭拂,冻得发紫的双唇微张:“……是沈辞!他给了奴一些金银细软,命奴在熬给他的汤药中放入皂荚!”

    ——金银细软?沈辞那屋穷得叮当响,哪来什么金银细软?

    更遑论,他现今还在主屋昏迷着,又哪来时间给这小丫鬟下此命令?

    这小丫鬟说的话无疑错漏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