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崖边面对我演得不错,怎么现在又怂成这样?”花询懒懒地笑着,然而目光阴冷,令人省生畏,“花羡跟我说草包永远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说我不信,就算是烂泥,也有做花肥的潜质。”

    花棹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讪笑,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本来就是绣花枕头烂草包。”

    “看来也不是身无长物,至少还有自知之明,”花询目光中的光芒影影绰绰:“花家现在什么情况,花羡都告诉你了吗?”

    花棹确定自己听清楚了每个字,然后点了点头。

    “三天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半夜花家首先是遭到突击队攻击,百名精兵攻破花家大门直捣花家守卫要地,父亲让我护着花家大小骑马从后门逃走,郭叔叔为了救我们牺牲了,身中几十刀死死守卫最后的关口没哼一声。”花询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音,这让花棹觉得八年以来神出鬼没的大哥有了那么一点点像普通人的气息,“如果不是父亲留下的痕迹让密探发现,我们也会以为父亲死了。”

    “探子打听出父亲被关押的具体位置了吗?”

    花询从袖口处拿出一卷详细的花家位置图,展开之后花棹看到这幅图上详细具体到每条小径什么的方位种了几种花木以及布置的陷阱机关等一系列说明。

    他的清癯的手指在花过林书房的透视图上打了一个圈,“他们把父亲关进了花家老宅的书房里。”

    花询看着花棹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像是捏泥人似地伸手刮了她的鼻尖,又捏了捏眉心,“父亲书房下面有一个密室,密室下有一个水牢,这个水牢是父亲当年建造的。唯一麻烦的是救出父亲,要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破除水牢里面的机巧。”

    “父亲书房下面,为什么要建造一个水牢?”

    花过林的书房就是花家其中一个禁地。曾经花诀调皮,好奇闯入,被活生生地打掉了半条命。

    那个一向和颜悦色的,笑嘻嘻的花过林,在惩罚上依旧是不留情面的。捧在手里逗弄儿子玩耍的是作为父亲的他,仅仅因为误闯了禁地,把做错事的花诀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的凶神面煞,也是他。

    麓山书院隐蔽的暗室内。

    “真有意思,当初花过林想要在自己书房下面建造一个专门关押犯人的密室,可曾想过他自己有一天也被关押进去?”迟翌微讽道:“这笼子用的还是小陆先生的设计构思,不知道如今他被关在里面,可有享受到当年关押大陆先生之后又关押小陆先生的意趣?”

    明明是被困顿,被压制,衣衫褴褛,落拓不堪,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北望盟盟主的风姿已然相去甚远,然而云苔坐在铁栏外,看着迟翌,依旧发觉眼前人气势逼人,仿佛画地为牢的人是他们。

    然而她是花家主母,怎可被一介后辈拿捏,云苔立马敲打道,“迟盟主,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还是不要妄自非议比较好。”

    虽然每一个字看上去甚是客气,然而已经暗含了警告的意味。

    迟翌似笑非笑地看着云苔,“空穴来风?那可否让花夫人解释一下,当初大陆先生何故要舍下一身抱负辞官回乡,只能通过治学修订典籍聊以慰藉,一代鸿儒如此有才能不能施展,到底是受了何人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