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花大绑的段深,嘴里塞着棉布,此时正虚弱地靠坐在炕床上,连清欢的脚步都未曾察觉。看来并非武艺精进之人,又或者说,此时的段深就像是具干尸一般,安静消瘦。

    “练毒被反噬,长此以往,便是这幅模样了。对段洵来说,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所以才派到南浦来,明知道,就算抓住你,也有可能被你杀,还是必须来,因为只有段洵手里有解药。段深多年来炼制毒药,解药全交给段洵保管了。”

    云暮跟了过来,此时真在清欢身后,惊讶于她破阵的速度。

    不知道这样好不好,望着干枯瘦小的段深时,仇清欢竟生了恻隐之心,来到他身前,向查明情况。

    透过薄薄的一层皮肤,能够清晰地看见骨头的痕迹,毫无水分的肌肤和骨瘦嶙峋的身体,让清欢震惊与毒药的威力,也让她开始同情段深被段洵压榨的经历。

    死去的段涔曾经是真的想要她的命,那一掌虽没用上十成的功力,却也让她遭受了近三个多月的痛苦,所以之后听许十安说起段涔的下场时,内心是酣畅淋漓的。

    如今躺在她面前的段深,虽与她为敌,却没真正威胁过她,两次交手,皆受段洵指派,为人手下,听命于首领,他不得不这样做。

    她甚至想抬手抚摸他干涸的肌肤,感受他的痛苦,想要感同身受。

    “且慢!”

    云暮将她从奇怪的思绪中拉回,上前伸手将清欢拉到自己身后,随后扶着清欢的细腰,转身到一旁。

    原来那具“干尸”还没完全死去,嘴里藏着一口毒,等着清欢接近的时候,他能保证一口将毒液吐在清欢身上,腐蚀她的肌肤。厢房内突然散发出一股恶臭,原来是那口被吐在地上的毒液。

    惊魂未定。

    一阵诡异的长笑声传来,“干尸”段深惊坐起来,裂开嘴角,发出声线极细极尖的笑声,余下的黑色毒液附着在牙齿上,将他的口腔都染黑,方才还紧闭的双眼,此时阴森森地盯着清欢,就这样持续了几秒,然后从炕床滚落在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脑门朝地。

    “别看。”云暮将她的头掰了过去,不忍心让她看见段深那扭曲的肢体和可怖的表情。

    为了让她安心,云暮单手扶着清欢的腰,另一支手从袖中射出几根银针,根根都深深地刺进了段深的脖颈处,根根致命。

    清欢还沉浸在刚刚的恐慌之中,一边懊恼自己的同情心在作祟,一边责怪自己的不小心。

    云暮感受到她的不安,于是不再多言,将清欢打横抱,踏出了厢房。

    “厢房内到处都飘着蛊惑人心的药粉,你方才跑得太快,我都没来得及解释。我设下阵法,也是为了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