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刚刚睁开眼睛的傅承禹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的眼睛一眨,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快速轻柔地扑闪了一下,掉下生理性的眼泪来。

    陆远思终于被这动静惊醒,她一抬眼就看到了傅承禹泛红的眼角,刹那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回的手,不知道自己是否很好地管理了表情。

    见傅承禹醒来,陆远思什么都没说,她站起身来,去拿剩下的药,被按下暂停键的时间终于重新流转,傅承禹猛地抓住她的手,动作迅速得陆远思都来不及躲开,还剩大半碗的药汤全部洒在床上,浓郁的苦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但傅承禹什么也不管,他紧紧地抱着陆远思,像是抱住失而复得的珍宝。

    “真的是你……”

    傅承禹的声音有些沙哑,哑到陆远思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她只是觉得傅承禹把自己抱得太紧了,整个人都细微地颤抖着,就好像只要他一放手自己就会不见了似的。

    陆远思逼着自己硬起来的心肠也软了,她拍了拍傅承禹的背,问:“做噩梦了?”

    傅承禹不说话,陆远思就任由他抱着,浓郁的药香充斥着鼻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了陆远思,还带着一点鼻音,低声道:“嗯。”

    陆远思让他逗笑了,又很快反应过来,板起脸道:“做噩梦你倒是知道害怕了,你以身做饵深入虎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人,傅承禹突然笑起来,对陆远思张开了双手,歪着脑袋说:“我说过我们能再见面的,将军。”

    陆远思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猛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承禹,那是陆远思从未有过的失态,她瞪大了眼睛,就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度,又因为最后一点理智而生生地压下来,以至于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展钺?!”

    可面前的人分明就是傅承禹?

    展钺也能像她一样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她来到这里的代价是陆远思服毒自尽,那展钺呢?傅承禹现在在哪儿?

    “远思,我回来了。”

    “你……”陆远思有些混乱,她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了:“你别说话,不,你是展钺?还是承禹?”

    傅承禹的笑容很轻,却很真,像是真正地踩到了实地:“如果我是展钺,将军还会像现在这样担心我吗?”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