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丛啸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张了张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哦,行。”

    现如今局势不稳,傅承禹不想要孩子也很正常,丛啸也就没有想那么多,他一边写方子一边嘱咐说:“这药和你现在调养身体的药性有些相冲,你身体养好之前不要吃,不是要去平州了吗,我就不跟你过去了,你自己注意一点。”

    丛啸和傅承禹自幼相识,虽然有时候两三个月都不见面,但无论傅承禹去哪儿,丛啸都是跟着的,尤其是在傅承禹身中鸦青蛊的时候,丛啸几乎是寸步不离,从没出现过这种丛啸主动拒绝傅承禹的时候。

    他看了傅承禹一眼,说:“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这两年我家老头子身体越来越差了,我还是得多陪陪他,平州那地方你围得跟铁桶似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你得记住了,这两种药不能一起用。”

    丛啸又强调了一遍,把写好的方子交给傅承禹:“我建议你身体没养好之前就不要行房事了,抛开你自己不想要孩子不谈,即便是想要,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孩子可能比较虚弱。”

    傅承禹:“……知道了。”

    接过方子的时候傅承禹特意避开了丛啸的眼神,显得有些心虚,丛啸可是有许久都没有看见过傅承禹的这种小表情了,顿时“哦”了一声,戏谑道:“哎呀这种事情很正常的呀,我觉得你应该郑重地和陆远思商量一下,要是害羞不好意思的话,那就等夜黑风高,床帏拉下来的时候再说,承禹啊……”

    “咳咳……”傅承禹尴尬地咳嗽起来,他也并非开不起玩笑的人,在军营中也听过更露骨的话,只是事涉陆远思,他难免想起在京郊时她睡在自己旁边的情形,算起来他们已经是夫妻,最亲密的接触竟仅止于此,傅承禹下意识地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躲过了丛啸揶揄的眼神说:“这本就是她的意思。”

    丛啸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感慨了一句:“没想到她还是个丁克族。”

    “什么?”

    丛啸嘴里经常会吐出一些傅承禹听不明白的词汇,这导致很多人都觉得他是个怪人,不过在面对傅承禹这些比较亲近的人时,丛啸还是很愿意解释这些词究竟是什么意思的。

    “简单来说,就是不想要孩子的人,不过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为什么不想要孩子啊?”

    丛啸已经把陆远思视作一个穿越人士,但是和陆远思交谈的时候又总能感觉到她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嫌弃,于是只能从傅承禹这里打听她的消息,傅承禹不作他想,便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丛啸。

    原以为以丛啸强大的接受能力,应该不会大惊小怪,毕竟傅承禹单是从他口中就听说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是没想到在他说完以后,丛啸便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看,然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抱着自己的脑袋拒绝和傅承禹说话了。

    说实话,丛啸有些崩溃,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原以为是见到了老乡,没想到是另一个封建社会的穿越人士,他一个男人,自诩阅片无数,也没涉猎过“女尊”类型,一时间竟产生了一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慨。

    “啊啊啊啊……”丛啸有些崩溃地喊了一声,拖着长长的调子让傅承禹哭笑不得,他推了推丛啸的肩膀,笑着问:“怎么了你?”

    丛啸瞥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你完了。”

    准确来说,丛啸觉得自己有点倒霉,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向傅承禹灌输“人无贵贱”“男女平等”的观念,好不容易把他塑造成一个打从心底里便不把自己当成皇子的皇子,而现在又来了一个陆远思,从他看自己的眼神,丛啸深深地觉得陆远思的封建思想已经根深蒂固,自己依旧任重道远——倒不是说他有多关心陆远思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养成”的五好青年万一和陆远思吵了架,还不得被女尊世界那一套理论给欺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