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里阴冷潮湿,沉沉的夕阳挣扎不出几丝光线来,透过厚重的窗户纸照进来,没给屋子里添几分光亮。

    屋子里的少女脸色很苍白,她的打扮中规中矩,既不青春靓丽,也不优雅动人,她在陆家时隐形人一般的存在,木讷又懦弱,说话时总喜欢低着头,声音也不大,很容易让人忽略。

    而最受圣宠的燕王殿下与她同处一室,看起来状况却更加糟糕——从皇帝下旨给陆远思和傅承禹赐婚以来,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而明日就是陆远思和傅承禹成亲的日子。

    “你终于肯来了?”

    陆远思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极了,这让傅承浚更加心痛,他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为什么……”

    “你是因为怕我死了才来的吗?”

    陆远思打断了傅承浚的话,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让傅承浚一时无以为继,随后陆远思便笑起来,显得有些癫狂:“殿下,如果我没有绝食至今,你是不是根本不会来?”

    傅承浚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见到陆远思的时候,以为她是在皇宫里迷了路的小宫女,那个时候陆远思还有些胆小,会甜甜地叫他哥哥。刚听到陆远思和傅承禹婚事的消息时,傅承浚正在凤藻宫,他终于明白陆溪脸上的笑容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他甚至连宫门都无法踏出一步,只能嚼碎了血肉忍着。

    陆远思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傅承浚端了粥向她走过去,看见了陆远思平静的眼睛。

    “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扛不住。”

    “傅承浚,”陆远思喊他,这是她第一次喊傅承浚的名字:“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傅承浚想说,他怎么想的不重要,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但是他说不出口,于是只能沉默。

    陆远思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我不想嫁给瑨王,陆远乔说我嫁入瑨王府,为你打探消息,日后你登上大宝,我便是头等的功臣,这是你告诉她的?”

    “怎么可能!”傅承浚提高了声音,似乎是想辩解些什么,但是看着陆远思平静的脸,他却根本说不出来。

    傅承浚猛地咬住了舌尖,低下头来,无意识地搅动着手里的粥:“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陆远思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那就是陆溪说的了,殿下,这三天你在凤藻宫吗?”

    没有人知道在绝食的这三天里陆远思经历过什么,她曾经对傅承浚抱有希望,甚至在傅承浚出现时还幻想过他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傅承浚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