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哥哥他对我一点都不好。”当哥哥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严七就后悔了,从小他就被教导不能这么称呼严荃,只在很年幼时偷偷叫过一回,结果被其他下人告到严夫人那里去,他和娘的嘴都被打肿了。从那以后刘氏在各个方面都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是严家的仆人,再不敢提半分他的身世。

    然而这次刘氏没有厉声呵斥他,反而心疼的摸摸他的头安慰他:“大少爷以后要担起整个家,责任很重,发发脾气是正常的,你安心待在严夫人身边,别招他就行。”

    严七瘪嘴,想告诉娘亲自打去年自己就跟着大少爷了,他内心还非常想回到严夫人身边。严夫人对他很苛刻,但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受皮肉之苦,每逢过节,该有的赏赐也不会少了他。反而是从小念圣贤书的大少爷,对其他下人温和有分寸,独独对自己下手极狠。

    跟母亲闲聊一会儿,梦境转变,严七变成十多岁时的样子,正在严荃以前的小书房给他磨墨,从小待到大的环境让他很放松。

    严荃埋头写字,严七盯着他的发髻发呆,他感觉自己没有平常的惧怕心理,只觉得严荃亲切。仿佛察觉到他的注视,严荃抬起头来,他脸颊上还有着少年的肉感,五官线条不像长大后那般硬朗。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严七忙低下头,习惯性地连连赔礼:“大少爷恕罪,奴才刚刚走神了。”

    严荃古怪地看着他:“你这么害怕干嘛,我又没怪你,我就问问。”

    书房外响起下人的通报声:“大少爷,李少爷来了。”

    严七总觉得哪里很违和,由于李鸣世的作风问题,严老爷和严夫人从来不允许他上门作客,只有严荃行及冠礼时来了一次,现在他和严荃分明十多岁出头,李鸣世怎么会来呢?严七又察觉自己想法不对,他现在才十多岁,怎么会知道大少爷成年发生的事?

    他思来想去陷入逻辑怪圈,没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严荃放下笔,见他在发呆,出声示意他把书桌收拾一下,走到门口把李鸣世迎进来。严七看到李鸣世后行礼,李鸣世没看他,只顾着跟严荃说话。

    “本少爷昨日得了一份宝物,唉,可惜老吴和老胡不在家,只能跟你一起分享喽。”

    “哈哈哈,什么话,难道跟我分享不好?”

    李鸣世让自己的人把东西放在书桌上然后退下,他大大咧咧坐在严荃的椅子上,说道:“谁叫你天天就在家里念书识字,让你跟我们出去踏青游玩,这大半年过去了,竟是一次都没应约过!”

    “我娘管得紧,你又不是不知道。”

    “害,你爹娘自小就不欢迎我,这还是我头一回到你家,恭喜你啊严大少爷,喜迁新宅。”他动手拆自己带来的东西,嘀咕着什么,余光突然看到一旁的严七,停下动作说:“你下去。”

    “他不碍事的。”严荃不以为然,李鸣世对他挤眉弄眼,虽有点疑惑,但还是让严七出去了。

    此后屋内传来严荃的大叫,还有李鸣世恳切的劝求声,严七有点好奇,踮起脚偷偷从窗缝往里看:李鸣世把严荃压在椅子上不让他起来,指着桌上的东西问他上面写的字什么意思,严荃则满脸通红,神色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