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有回头看他……

    但当他抬起头,何素背对着他,身姿端正。停下脚步的是何素胯下那匹马,那匹被姚涵喂过豆饼的马。

    它回过头,脑袋微微一歪,看着姚涵。

    下一刻,何素一夹马腹,马儿不得已嘶鸣一声,提步向前。

    姚涵再次被驱着往前跑去,跌跌撞撞。

    然而烈日下跪了一个时辰,根本是跑不起来的,何况还负枷戴镣。惟有是跟着马匹的脚步,被半拽着前行而已。

    手脚的燎泡与磨破的伤口持续烧灼着神经,疼痛连绵而密集。他艰难地于间隙中喘一口气,咬牙跟上。

    岳凉阻拦不及,也无力阻拦,只能无言催马。

    何素头也不回驰马到军前,令旗一转,全军转向城东——那是四个月前他们出发时所驻扎的营地。

    他们回来了。

    一别四月,仿佛一切如旧。

    营地仍是那般,幽州仍是那般,军伍生活仍是那般,十年如一日的一成不变。就连胡人也仍是那般,于卧榻之畔虎视眈眈。

    然而对何素与姚涵来说,一切都不一样了。

    何素回到营地,直入中军大帐,召留守的卢敏叙话。岳凉本想顺手捞走姚涵,但才与姚涵对视一眼,便听何素在帐中道:“平涛,你若再包庇他,我便罚他三十军棍。”

    岳凉只得住手,讷讷道:“兄长多虑了……”

    姚涵枷锁在身,作不得揖,便向岳凉小幅度鞠了一躬,轻声道:“岳将军好意,姚涵铭记在心……”

    却不料何素听得清楚,冷冷道:“记得他好意待如何?”

    帐内外一时都窒住,无人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