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忍不住埋怨他几句,故意不再搭理他转头就走,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住。只听那人在他身后委屈道:“宴哥儿,就这一次,以后人家什么事都听宴哥儿的还不行么?”

    楚宴听他说出这种不三不四的浑话一阵臊火烧上心头,猛地转身,青涩的脸颊瞬间红得像个刚熟透的苹果,怒道:“你、你都是从哪里学来这种轻薄腔调的!”

    尚贞见他好像真的有些气了,尴尬地笑了笑道:“阿宴不爱听,我以后不讲便是。”

    紧接着又连忙补充道:

    “只是你可不要因为气恼我不再给我带那些传奇话本了呀!”

    楚宴看着他有些讨好的笑脸,却依旧假装沉着脸说道:“从那种地方传的浑话殿下以后可千万不能对旁人说了......”

    尚贞看着眼神有些闪躲的楚宴,声音宛如一颗珍珠在羽毛上滚动,细腻温柔:“我不跟别人说,只跟你说好么?”

    那颗珍珠滚进了楚宴的心里,他轻咳了几声,红着脸转移话题道:“殿下看了那么久的戏,怕是口渴了,不如喝杯茶去......”

    尚贞点头缓缓调戏道:“都听宴哥儿的。”

    楚宴反握住尚贞的手,眼见着前面不远处就有座别致茶楼,离去时只听台上伶人唱道: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楚宴坐在王府结冰荷池的凉庭雅座上,两人之间金炉里炭火烧得正旺,盯着池子中央搭建的戏台上不知冷暖依旧咿咿呀呀唱着戏文的伶倌儿,不知不觉跟着念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坐在他左侧的主席上的尚怜听了,笑而不语,待戏子唱完这牡丹亭第一出时才开口道:“本王一直以为将军不喜这些情情爱爱的戏本,却不想你比我这个闲散王爷还要有兴致?”

    楚宴摇头扯出微笑:“只是有一位故人喜爱戏文中的诗词,念叨多了也就记住了。”

    尚怜心知肚明却也不点破。“没想到本王点的这出戏竟勾起雅席的心事了?”尚怜立即冲侍奉在左右的下人说道:“让他们别唱了。戏文听多了也腻了。”

    下人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立刻退下。

    楚宴不阻止,天寒地冻的戏子们谋生不易,况且他本就不是爱听戏之人,如今听了只会徒增伤悲。

    曾经尚贞还是太子时,时常从那道暗门溜出去与他私会,也是在将军府这样一个风景别致的庭院里,毫无顾忌的倚在他怀里听戏,楚宴一边给他扇风一边嗑瓜子给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