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扶桑‘遣唐使’,倒也沉得住气。”

    王万岁发回来的消息,老张分享给了孙伏伽过目。孙师兄看完之后,对扶桑的局势顿时有了一个大概了解,尽管苏我氏依然是日本小朝廷的一等权臣,但这种“盛极而衰”的迹象,实在是太明显不过。

    而这几年因为摄于大唐帝国的威势,“遣唐使”泰半都是苏我氏一党,早年的物部一族,凡是归国的,无一例外,都被尽数斩杀。可以说学来的一肚子知识,在政治斗争面前,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即便想要御前控诉,也得想法子前往辽东。可这朝鲜道……舆图上看着近,想要过去,可不容易。”

    “操之,这苏我氏‘权倾朝野’,甚至已经到了公器私用的地步。自败之相如此明显,又何必为日本小朝廷分忧呢?”

    “分忧?”

    老张笑了笑,“师兄以为这是我会有这等好心肠?”

    “你没有,所以老夫才有此一问,想来是有深意……”

    “……”

    大概是回答“你没有”的时候太直接太没有思考,对话一时间有点尴尬。老张觉得这都是世人对他的误解,真实的他,心肠还是不错的。

    “江东多有舟船入东海,扶桑诸县扶持傀儡者不知几人。那个甚么扶桑小朝廷的宝皇女还是宝女王,也是了得,居然搭上了越州人。彼处王族乃是扶余种,旧年百济、高句丽之余孽,多有流窜扶桑,为其王族中人庇护。”

    “噢?怪不得启年来信说是扶桑流浪刀客日渐增多,想来和辽东诸国诸部覆灭,不无干系。”

    张德点点头,孙伏伽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航线开辟之后,大量的辽东蛮夷为了躲避唐军追杀,都在高句丽和百济的残党裹挟下,南渡鲸海,前往扶桑。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高句丽和百济的军人或者贵族,专业技能毫无疑问是作战。对付唐军虽然连战连败,但在扶桑,对付那些个看家护院的家犬,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又因为扶桑王族以及大量贵族都是扶余种出身,这就导致这些人被迅速吸收进入扶桑上层贵族圈。在苏我氏“权倾朝野”的环境下,新任倭王虽然是被扶持出来的,但她毕竟是上代倭王的合法妻子。

    一场求雨祭祀中,因为连降大雨,使得这个女王带上了神秘色彩,被宣传成了“至德天皇”。而苏我氏求雨失败,这就更加带有一点点“天命”的意味。

    政治斗争在如此微妙的“玄幻”背景下,自然是会出现更大的偏差。圣德太子一脉的上宫王族,遭受到了苏我氏的全面逼迫,但因为接触到了越州商团,加上扶余种武士的帮助,上宫王族在山背大兄王的带领下,居然寻得一线生机,前往“东土”站稳了脚跟。

    山背大兄王的亲信以“东土”几个岛矿、海湾、土地、部落作为条件,从越州商团那里借来了大量的资金。此时扶桑虽然高产金银,但金银被外国势力掌控,整个疆域中最为世人认可的硬通货,反而是开元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