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天都黑透了,这会儿怎么还有人敲门?福伯心下警惕,喊了孙子起来,抄上家伙事候在门外:“谁啊?”

    “福伯,是我呀!!”欢快昂扬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还在嚷,“快开门呀!”

    福伯与孙子面面相觑,连忙扔了东西开门,定睛一看,外面眉飞色舞的可不就是他们已经出嫁的小姐?!

    鱼姒眉眼弯弯:“福伯一点也没变,还是这么精神抖擞!”

    她说完,余光看到福伯孙子,顿时惊讶:“这是小虎吗?!怎么蹿这么高了??!”

    这?这?福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目光移向旁边的姑爷。

    晏少卿咳了一声,沉稳问:“岳父岳母已经睡了么?”

    这情形,睡了也要起来啊,福伯连忙让小虎去传话,转头又问:“小姐姑爷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们都不知道……”

    鱼姒回了家,什么顾忌也没了,欢声抢答道:“刚刚才回来!”

    刚刚??那不好好休息,回娘家做什么??

    福伯心头还有许多疑问,但他只是脚步稳健,挑着灯笼在前面带路,碎碎道:“待会儿就要宵禁了,我让人去收拾小姐闺房,老爷夫人应该还没睡……”

    这次换鱼姒拉着晏少卿的手,她兴高采烈地介绍:“夫君,你看那棵树!是桃树!我小时候常常爬到树上去摘桃子!”

    晏少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怔然无言。

    他记得这棵桃树。鱼姒回门那日,他们自桃树下过,日光穿过繁盛翠阴照在她的脸上,而她低眉浅笑,娴雅温柔。

    即使彼时他们才说过几句话,心性品格都不清楚,他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浮起一句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那时他两耳不闻窗外事,还不太清楚过日子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想,如果是余生都要与他身边的新婚妻子度过,应该也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