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道今年雨水充沛,沧澜江决堤而出,毁坏建筑农田,沿江受害百姓已有十几万户,大多数人已是流离失所、怨声载道,朝廷若不快速解决,这群心中怨气颇深的百姓化作流民,对其他地区乃至山南、河东、河北几道的冲击可能会超出控制。

    杜启原本是淮南道的地方官吏,因政绩卓越前几年被提拔至长安为官,可惜原本在淮南道风生水起的杜启,在长安城四五年一直都是默默无闻,未能做出什么功绩来,此次能位列百卿朝议也只是为了平衡前列几位权贵而拉来凑数的。

    好巧不巧,今日处理的一道折子中便提到了沧澜江决堤一事,昔日沧澜江也有过决堤的情况,都被迅速治理,而今年淮南道的雨水格外丰沛,江水汹涌程度达到百年之最,若治理不得法,下游数百里河段的一切事物大抵都是要被摧毁的。

    杜启在淮南道任职的时候曾治理过沧澜江决堤,又通读不少前辈官吏所著治水经验书籍,因此在此事上颇有心得,本想终于可以大展身手,结果他提出的治水八策被武飞鸾斥为胡言乱语,这其中自然牵扯到了利益纠纷,杜启虽有些急功近利,但提出的几道策论还是有用的,而武飞鸾可能连沧澜江都未曾见过,就言之凿凿的评论杜启的策论。

    若是遇上别的心思通透的官员可能也就退下了,可偏偏遇上个杜二愣子,虽说杜启只是正五品的官职,依旧跟从三品官职的武飞鸾争吵了起来,杜启暂无派系,因此多年未曾晋升,而武飞鸾身后站着不少大人物,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应该都不会与之争辩,可杜启这个愣头青也让武飞鸾心中不悦,为官多年,这种不知变通的人还真不多。

    当即二人便争吵起来。

    杜启额角青筋毕露,怒视武飞鸾,“我问你,数十年来沧澜江决堤可是你平息下去的?”

    “不是!”

    “那《河海志》、《水经历》你可读过?”

    “不曾!”

    “你可在都水监任职掌管川泽之事?”

    “不曾!”

    “不曾?”杜启怒极而笑,“既不曾,你敢说我的八策是胡言乱语,武飞鸾,你好大的胆子!”

    “哦?”武飞鸾冷笑,“那不知杜大人是几品官职啊?”

    “陛下亲赐,正五品朝廷命官!”

    “哦——”武飞鸾好似恍然大悟,旋即笑了起来,“那,你区区正五品官职,有何资格进入百卿朝议,身列末席,还不知息声敛气、静待商议推举,你才是好大的胆子!”

    杜启有些凄凉道:“以官职,论对错?”

    武飞鸾冷笑,不予应答,转身对着身列首位的几人行礼道:“诸位,我与杜大人在沧澜江决堤一事中产生分歧,我提议百卿推举,以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