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发现场就在船板上,我之前已然查看过,四周并无杂物,血迹也是连贯的。”季洲径直道,“卢大人的怀疑并不成立。”

    卢志高神色羞窘,硬撑道:“本官不过也是提供一种可能……”

    “可大人方才还要对我用刑。”商丽歌目中倏冷,“依澧朝律例,官员擅自用刑屈打成招者,以伤人罪处;轻忽莽撞致冤假错案者,轻则罚俸贬官,重则革职论罪。”

    “大人,我记得可对?”

    卢志高的额上又开始冒汗,原本窘得发红的脸渐渐泛白。他方才摆着官架得意忘形,险些连身旁坐的是谁都忘了,若是因此叫那季洲参上一本……

    卢志高捏着袖口连连擦汗。

    “不过大人也是办案心切。”商丽歌话锋一转,微微勾唇,“奴体谅大人为国为民之心。”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卢志高松了口气,忙连连应声。

    季洲微微眯了眯眼,卢志高出身显贵,为官以来一路受人保举,这才坐上刑部侍郎的位子。这等举荐入仕的官路乃朝廷积弊沉疴,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写。

    然即便如此,卢志高也并非当真胸无点墨,且一般人见到高官审问,即使问心无愧,也难免紧张发怵。她一个乐人女子,这一番先抑后扬四两拨千斤,竟已将卢志高拿捏得死死,当真只是伶牙俐齿么?

    “落水前后可曾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商丽歌摇头,那人在背后推她落水,她全无防备。

    “不过……”

    季洲抬眸:“有话直说。”

    商丽歌做了个交握用力的动作:“那琵琶弦甚是锋利,凶手在勒住梁大人之时必然用力,这般他手上也该有伤痕才是。”

    季洲道:“我之前便已命人挨个查看过,无论是下船的人,还是留在船上的丫鬟小厮,手上无一有伤。”

    “凶手有备而来,若用布条之类的物什裹住双手再行凶,这条线索便无从追查。”

    商丽歌蹙眉,凶手刻意将凶器隐藏在琵琶之中,是为了躲过上船时的搜查。而她之前弹奏琵琶之时,虽觉琴弦材料特殊,然所出音色与寻常相差无几,故而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