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行见他不搭腔,也觉得没意思得很,便自顾自一直往外看,忽而目光跨过一众护卫,落到路边跪拜的一人身上,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影五么,他怎么又伴上花魁了?

    其实围账深深,她也并未看清外面跪在路边那人的脸,只是影五的身形她再熟悉不过,看来他那日逃了之后并没有跑远,还想着找机会接近自己呢。

    幸而车驾走得快,许宜行也并未死盯着那身影,才不曾让阿二发觉异常。车驾一路驶入了苗州军备场,这才停了下来,车外有人掀起车帘,扶着许宜行下了銮驾。

    极目望去,军备场上全是一个个蚂蚁一般的小人,穿着盔甲手持长枪盾牌,这便是大夏的边军了。

    原来路安远今日竟是直接来阅兵的,难怪方才没有在城墙处登楼。不等许宜行细看,带路之人早就将他送到了皇帝身边,帝后携手,共登天坛,颇有一番豪迈之情。

    “苗州下辖屯卫军,恭迎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自有将军刺史带头行礼,整个校军场的地面都被这恭贺之声震得有些颤抖。

    许宜行从未见过这么多的军士,哪怕是她早知边军数十万,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千军万马,什么叫威武之师。她心内的震撼可想而知,在京城的时候人人都说老爹跋扈嚣张,可是到了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这种底气来自于何处。若是她也能统领这几十万人马,只怕比老爹还要狂上三分。

    要知道在京中的时候,她见过的最多的人马,也不过就是当年送大皇子出征的五万龙武卫。只是京城地狭,就算出征也是排成几队徐徐出城,哪里比得上今日这样铺开了展平了的架势,那真叫一个兵山将海威严无比。

    眼光中流出的艳羡很快被路安远看见,路安远十分骄矜的说了一声平身,于是众将整齐划一,齐齐起身,又让许宜行震惊了一下。原来路安远在臣民面前竟是这样的气势十足,也不怪他能震慑那几位亲王顺利登基,还敢在登基不足一年的时候就离开京城御驾亲征。

    阅兵流程倒是简单得很,无非就是象征性看一看军容军貌,再说几句鼓励的话。路安远做亲王的时候就已经来过一次北境劳军,如今成了皇帝,自然更加得心应手,不过半日,军备场这边的仪式便结束了。

    圣驾回銮,转道去了早就准备好的下处,也就是许宜行已经住了几日的前刺史府。前厅的宴会原本是应当有皇后在场的,只是路安远并没让许宜行跟着一起,名义上说是因为后宫不得干政,可许宜行总觉得,他是怕自己借机又跟老爹的什么旧部搭上关系谋求变数,在不就是更直接一点,并不想让那群大老爷们看自己。

    不去宴会她自然乐的清闲,在兰苑里待着瞅着那些大臣啊将军啊送来的见面礼,虽然无聊,但是打发时间也是够用的。

    一直到天色渐暗,才看见路安远似乎是带着一丝酒气,往自己房中来了。

    “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许宜行站起身来迎接他一把,就像真正的帝王夫妻一般,礼数十足,却不见温情,这果然让路安远很不满,皱着眉头坐在了离她远一些的座位上。

    “你曾说过的,这样的宴会就是喝酒唱赞歌,能有多久。”

    “哈哈,那接下来你什么打算呢,眼见着这就要入冬了,总不能在冬日开战吧?若是拖到明年春天,那你离京这么久,不怕京中有变?”

    路安远似笑非笑,他这次出来的确有自己目的,只是眼下却不想告诉她知。“怎么,打听好了我什么时候上战场,你好自己先逃?还是直接盼着我死在了战场上,你好一个人逍遥自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