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暂时的,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就会消失了。”

    医生嘴上说着,心里却也在犯嘀咕。这两个孩子都是她接生的,她记得很清楚,这大姑娘刚出生的时候脸上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这么明显的红印子。做医生十几年,接生的孩子少说也有几百个,像这样特殊的情况,她也是头一回遇见。不说实话,是担心家属将孩子脸上的这个东西归结于她们手术中操作失误。有些事情,解释,是解释不清的。

    白鹏的父母年纪都大了,人又在外地,不能帮忙带孩子,白鹏的岳父母也还没有退休,但早早的给女儿找好了月嫂。月嫂是跟着来医院的,见到老大脸上的胎记时,也说了跟医生相似的话。

    月嫂说:“没事儿,这脸上的东西就跟孩子屁股上的青色是一样的,随着年纪渐长,慢慢的也就消失了。”

    白鹏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可听到他们对话的刘春梅躺不住了,她急着让丈夫将女儿抱到自己跟前,只一眼,就差点晕过去。

    她知道,女儿脸上的胎记是不可能褪掉的。在产房里,她看得很清楚,那个出了车祸的男人脸上,就是这样的一块红色。只不过,覆盖在他脸上的是血。

    刘春梅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婴儿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黑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她。她吓得一激灵,本能的用手去推婴儿,然而,婴儿却突然咧嘴一笑,且是那种只勾起了一侧嘴角的奇怪的微笑。

    她,不是自己的女儿。

    她,是回来找自己报仇的。

    人,一旦生了心魔,就很难愈合。

    自从看见大女儿脸上胎记的那一刻,刘春梅便认定了自己的大女儿被那个男人附身了。这些年,与其说她是在抗拒自己的大女儿,倒不如说她是在躲着那个男人。

    当她得知大女儿白雪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让她死了好了。只有她死了,她的心结才能解开。只有她死了,她的后半辈子才不会生活在惶惶之中。

    挂了电话,刘春梅拿着自己的包包急急出门。眼下,她没有功夫去理会突然发疯的丈夫白鹏,她心里想着的只有住在医院里的小女儿白露。

    如意胭脂铺里,刑如意微皱眉头,看着出现在铜镜里的刘春梅。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周身是火,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面铜镜。

    “你就是那个男人?”刑如意转过身,看着男人的脸:“白雪脸上的胎记是你弄的?”

    “不是!”男人的嗓子被熏坏了,发出的声音有些刺耳。“冤有头,债有主,我恨的只是刘春梅。”

    “那白雪脸上的胎记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她生孩子的时候,我被困在地府里,连我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见不着,我怎么可能跑去医院吓唬她。我的确恨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可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