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帝醒来的时候,蒹葭正坐在镜前梳妆。
薄薄的红纱裙逶迤在地,铺陈似耀眼红莲。
那如瀑似的乌发,披散于背上,愈发显得她纤腰盈盈一握。
听到动静,她没有回头,只是稍稍侧过脸:“陛下醒了?”
说话间,她雪白手握着木梳子划过青丝。
元贞帝意犹未尽:“现在什么时辰了?”
蒹葭淡声回应:“亥时三刻。”
元贞帝若有所思:“已经这么晚了,你就不担心朕耽搁了政务,让你背负一个祸国殃民的骂名?”
蒹葭不以为意:“蒹葭一介孤女,没有亲族挂累,人生无非就是生与死两个简单的选项。”
“权势、名声、荣华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身外之物,别人爱说什么,由他们说去,我又不会少一块肉。”
“再者,陛下是一方至尊,陛下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容不得蒹葭置喙。”
这番话,她说得那般自然。
仿佛发自肺腑。
既没有皇后知书达理之下的小心翼翼。
又没有韦贵妃毕恭毕敬背后的野心与算计。
叫人很难不相信。
元贞帝若有所思:“你在朕面前如此直言不讳,就不怕朕惩罚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