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府里每天都是这样乌烟瘴气,片刻没有个安生。

    夏员外也不愿意回府,经常在外面吃酒应酬,回来面对薛氏,便满心烦乱。

    安生这一日回府,就听到薛氏的院子里又是鸡飞狗跳地折腾。

    夏员外气恼地不停数落:“也不知道你每日里在家,究竟操的什么心?家宅不宁也就罢了,事情已然出了,我不再埋怨你。可是你看看,你看看,你心思都用在哪里了?天天丢三落四,跟丢了魂儿似的。”

    薛氏焦急地解释,带着内疚:“昨日里明明再三地提醒过自己的,可是谁知道,一转身的功夫就忘在脑后面了。”

    “那账簿呢?你放在哪里了?”

    薛氏理亏,不敢发火:“我明明记得是塞在枕头下面了。”

    安生心里不由就是一动,走到院子跟前,问守在外面的婆子:“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府里下人如今对于安生,都颇为敬重,不敢小觑。听到安生发问,婆子一五一十道:“昨日里户部有要紧的事情,过来府上传话。老爷不在,是夫人接待的。谁知道一转身,就将这事情忘了转告老爷了。今天耽误了朝事,老爷正大发雷霆呢。”

    “那账簿是怎么回事?”

    “是咱们庄子上的账簿,管事交给夫人,让她核对的,忘记放在哪里了。现在正四处翻找,找不到踪影。”

    安生不过是略一沉吟:“母亲如何这样粗心大意?”

    “这一阵子一直都是这样,丢三落四的。夫人以前记性颇好,府里收支一分一厘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最近,接连忘事。那账簿即便拿在手里,看上半晌,也一直走神,什么也记不住。”婆子邀功一般,在安生跟前絮絮叨叨。

    安生心里一阵冷笑,知道是忘魂散已经逐渐起了功效:“就是喜欢失神是么?”

    “也不仅仅如此,忘性也大。就拿给三小姐置办嫁妆来说,光那面盆就买了三次,总是忘。每日里东西放在哪里,要让我们寻上七八遍。”

    话还没有说完,屋子里夏员外又怒气冲冲地斥责:“你呆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把账簿找出来,管事还等着呢。”

    管事讪讪地劝说:“我不着急的,不着急的。”

    一阵噼里啪啦翻腾的声音,薛氏还在自言自语:“昨日里从衙门回来的时候还看过,能丢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