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牵强一笑:“麻烦严嬷嬷照顾了。”

    严嬷嬷“嘿嘿”一笑:“安生姑娘这样明理,嬷嬷高兴。您与她们几个不同,自然是不需要这样严苛的,但是基本的礼仪与规矩,嬷嬷我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安生一直是心不在焉,严嬷嬷说了什么,也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颔首敷衍。

    所幸,严嬷嬷对于她委实客气,随口吩咐了一个宫人上前,直接将她带去了寝殿里,并未像这些宫人那般,一丝不苟地训练。

    安生在寝殿里,推开门窗,便隐约能够听到严嬷嬷训斥那些宫人的声音,偶尔,会有杯盏碎裂声,然后便是哀哀求饶。

    安生明白,这些宫人大都是将来陪嫁去西凉的,她们或许就是陪伴自己后半生的亲人,比起自己来,同样也是身不由己,甚至更为凄凉。因此,她的心里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丝怜悯。

    西凉与长安皇室礼节不同,去了西凉便要入乡随俗,重新学习西凉的礼节,其实不必过于较真。这嬷嬷怕也只是逞个威风罢了。毕竟,这些可怜人马上就要被送出京城,这严嬷嬷不用忌惮她们会将来得势为难自己。

    安生又想起那个胭脂红宫装的女子,看她的身份,与这些宫女不同,显而易见要尊贵一些,那么,她又是什么身份呢?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不过是在安生的心里一闪而过,她更为忧心的,自然是自己的命运,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她人究竟如何,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好奇了。

    日暮西沉,宫里晚膳开始了,外间的训诫暂时消停下来。

    小宫女给安生送来晚膳,伺候得颇为细心。安生摸摸袖子里尚有银锭子,便摸出来一锭随手赏了这个小宫女。

    小宫女应当往日里没有什么油水,接了赏银极是兴奋,连声道谢。

    那些受训的宫人们从自己窗前过,安生站起身来看,那个身穿胭脂红宫装的女子走在最前面,一身的疲倦,走路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但是被众宫女众星捧月,看装束打扮,也不似寻常宫人,倒是像个主子。

    她路过安生窗口的时候,扭过脸来看安生,正好两人四目相对,她慌乱地游移开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安生觉得那眉眼与身形有些熟悉,自己似乎是从哪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

    毕竟自己虽然每日里抛头露面,见的人不少,但是极少参加京里那些贵女们各种名堂的宴会,权贵之家,自己熟识的不多。

    安生随口询问那个小宫女:“那个穿胭脂红宫装蒙着面纱的女子是谁?”

    宫人踮着脚尖看了一眼,回禀道:“是皇上最新册封的灵犀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