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的眼睛越瞪越大,好像两个铜铃。

    冷南弦穿着那一身补缀后的衣服,昂首挺胸,脚下生风。

    下摆处皱皱巴巴,趴着的那条虫子,即便隔了挺远,安生也看得尤其扎眼。

    适才还在脑子里打转,想要夸赞的话,安生自觉丢弃到了一边。

    “师父,咱能不能不穿这件衣服?”

    冷南弦已经一躬身上了马车:“为什么?”

    “你适才还嫌弃丢人呢。”

    冷南弦淡然道:“你姐应该熟悉你的手艺,相信一眼就能认出来吧?”

    安生大窘,愁眉苦脸:“那不是关大哥也在吗?”

    “你很在意关鹤天对你的看法?”冷南弦微微挑眉问道。

    “不管在不在乎,脸面总是要有的吧?”安生陪着笑脸,小心翼翼,不敢招惹。

    冷南弦撩帘吩咐冷伯:“海珍阁。”

    这是不打算换了?

    安生只能认命,谁让他是师父,自己是徒弟呢?

    怪只怪,自己不应该替他节俭,就应该直接丢了的好。好人难做。

    安生与冷南弦来得并不晚,海珍阁里已然是高朋满座。关鹤天定了二楼位置,一直在心不在焉地同孟经纶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眼睛不时地往下飘。

    他识得安生的马车,一眼就能认得出来。然后猛然起身,兴冲冲地道:“来了!”

    孟经纶刚说了半截的话,被打断,愕然地抬脸,关鹤天已经迫不及待地绕过他,一溜烟地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