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薛钊一本正经地道:“给你举个例子,你应当是听过戏的,你可注意到那戏子顾盼流转时候的眼神?”

    薛氏一想,好像真是那么一会儿事儿,偶尔去别的府上听戏,经常听那些夫人们悄声议论,哪个戏子眼神勾人,就连目光里跳跃的都是戏。

    薛钊见她不说话,咽口唾沫继续道:“这戏子么,一身之戏在于脸,一脸之戏在于眼,就是这眼神最会传情。据说,他们在练习唱戏的时候,不仅仅是这念唱作打,就连眼神都是刻意训练过的。

    最初的时候,就练习这专注的劲头,天天盯着虱子那么大的黑点,慢慢看成磨盘大小。

    接着再盯着正午的太阳看,才能练成这眼神的犀利劲儿。再然后,就是练习灵活性,每天黑眼珠跟着那天上的鸽子四处转。

    直到最后,做师父的取一笼子麻雀,让她数数,数对了再取一只在爪子上做标记,放开它们在屋子里飞。个把时辰之后,一眼能认出那一只在哪里就算过关。这时候那眼神,才是真正的勾魂摄魄。”

    薛钊一番详细解释,薛氏重新将信将疑地打量柔姨娘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柔姨娘是唱戏的?”

    薛钊一声轻哼:“要么唱戏,要么演戏,这幅勾引人的本事绝对不是娘胎里带来的。姐,你就留心着点吧,看看这个柔姨娘伺候姐夫的手段,兄弟说的准没错。”

    “不可能的,”薛氏一口否认:“老爷说她是师爷府上的......”

    薛钊轻嗤一声:“这不是明白的事情吗?姐夫怕是在外面留恋烟花之地,相中的姐儿,唯恐带回来家里容不下,传扬出去她也不好立足,就胡乱说的呗。

    如此一来,你们都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当个人看。反正也没人会较真,跑去那祥符县核实。”

    薛氏情不自禁就“嘶”了一声:“若是按照你这样说,也不是不可能。回头我就偷偷地问问他身边的长随,看看这狐狸精究竟是什么来头。若是果真是出自那烟花柳巷,莫说我,就是老夫人也是容不下的。”

    “你就听兄弟的吧,兄弟这双眼,看别的或许不行,看女人那是一看一个准儿。”薛钊得意洋洋地道:“看她那腰肢晃得,就知道男人多了去了。”

    说话间,时候已经不早,夏老爷便张罗着众人入席,品尝菊花宴。

    大夫人扭脸喜气洋洋地招呼自己儿子媳妇,一扭脸:“咦,筝姐呢?去哪里了?”

    老夫人道:“适才说有点凉,回去添衣服去了。不过也走了半晌了,差人过去催一声吧。”

    大夫人“喔”了一声,转身还未开口吩咐,侧夫人李氏便开口道:“让佳音去吧。”

    佳音是李氏屋里的丫头,被李氏抬举了,做了一个通房,没名没分的,就是个使唤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