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也有些为难,毕竟这府上并不是自己说了算,让不让端午回去,那也是薛氏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安生叹一口气:“端午,你是知道的,我自己如今尚且是自身难保。若是夏紫芜提起来,我自然是愿意留住你,可是我或许真的没有那本事。假如,实在没有办法,我便寻个由头将你赶出府去吧,总好过毁在那个小畜生手里。”

    端午为难地一声不吭。

    安生继续道:“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了。稍晚一些,我去求求父亲,父亲也反感薛修良,更清楚他的品行,希望能够为我们做主。”

    端午强忍住泪意,一把捉住了安生的手,哽咽道:“谢谢二小姐,我......”

    “不用多说了。”安生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是主,你是仆,原本便是一体相连。”

    那一瞬间,安生心里有喜有忧,百味杂陈。

    喜的是,在夏家,她相信,自己终于不再是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忧的是,自己左躲右闪,有些事情,有些灾难,终究是躲不掉,仍旧接踵而至。就连一个小小的薛修良,都敢站在自己门口,跳着脚地叫嚣。

    而夏紫芜,恼羞成怒,又会到薛氏跟前挑唆出怎样阴狠的主意?

    她思前想后,觉得只有寻父亲好生说道说道。

    临近黄昏的时候,安生便寻了借口到前院,希望能遇到父亲,找一个说话的机会。否则父亲一旦回了后宅,薛氏一直提防着自己,再想要与父亲说话就难了。

    夏员外一直没有回来,都过了平日里回府的时辰。

    安生又寻了一个插花的借口,将前院里几株开得正烂漫的花剪了一捧,逐个地修剪齐整了,就连末端都仔细地修剪成了斜口,又用凤仙花汁将十个指甲染成粉嫩的红色,才听到门口有脖铃声响,蹄声嘚嘚,应该是夏员外回来了。

    安生立即欢喜地迎出去,手里还握着一枝凤钗菊,提起裙摆迈过门槛,就眉眼飞扬地唤了一声“爹爹”。

    夏员外自马车上迈下来,并未理会门口俏生生立着的安生,而是转身撩起马车帘,满脸陪笑:“冷神医,已经到了寒舍了。”

    安生脚下一顿,就僵在了门口。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自马车里伸出,撩着车帘,然后,冷南弦自夏员外的马车里伸出头来,抬脸便迎上了安生诧异的目光,游移开来,从她手里的凤钗菊上面越过去,然后一撩衣服前襟,跃下马车。

    夏员外转身冲着安生招呼:“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提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