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疮痍,不堪入目。

    孙耀祖同他说,殷花月不受差遣,望他早些想法子约束,以免最后溃于蚁穴。

    他觉得好笑,堂堂西宫小主,为何要受昔日宫人的差遣?孙耀祖总是极易在权势之中迷失,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贪、嗔、痴。

    人世间多的是面容可憎的走兽,半分清净也无。

    正想着,行进的马车突然一顿,他的身子跟着前倾,眉间皱得更紧:“怎么?”

    车轮停下,帘子被人猛地掀开,外头刺目的光霎时涌入车厢。

    “你瞧瞧,这地方都能遇见,是不是天定的缘分?”苏妙半蹲在车辕上,捏着帘子冲他笑得眼波潋滟,“我就说昨儿求的姻缘是准的,上上签。”

    额角跳了跳,沈知落抬袖挡住光,分外烦躁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家姐姐身子不适,我才看了她出来,正打算回寺里,就瞧见了你的马车。”苏妙进了车厢,毫不顾忌地挨着他坐下,将他抬着的袖子拉下来,嘻笑道,“你来接我的?”

    “不是。”沈知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抵触,“我要去前头买东西。”

    苏妙弯着眉眼瞧着他,一副“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想来接我”的表情。

    沈知落叹了口气。

    就像无法救赎这世上的每一个人一样,他也无法改变苏妙这极为跳脱的性子。

    “先前不是挺不待见我的。”马车继续往前走,他看着晃动的车帘,冷声问她,“怎么又想与我待在一处了。”

    苏妙坦荡地道:“我不喜欢你对我不好,你凶我、推我,我都会生气,但只要我还喜欢你,那你哄上一哄,我就没事啦。”

    满是符咒的发带落在他的侧脸上,堪堪将他的眼神遮住:“我没哄过。”

    “大司命记性不好啊?”她咯咯地笑开,伸手就将那发带拂去他脑后,“昨儿夜里不是还在我窗外站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