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妈妈去哪里了呀?”秋山柔声问。

    朵朵低头扣着指甲,听见秋山这么问,慢慢仰起头盯着秋山,她咧开嘴角古怪地笑:“哥哥好奇怪,奶奶不是摆灵堂了吗?”

    “妈妈死啦。”朵朵嗓音清脆,语气轻快像在唱歌,“爸爸把妈妈的头拿下来啦,爸爸要和妈妈在一起啦。”

    “朵朵?”秋山心生不妙,抓住小姑娘肩膀轻轻摇晃,“朵朵、朵朵。”

    然而小姑娘殊无反应,像个卡带了的录音机,越唱声音越大,越唱声音越是狰狞,唱到最后她笑得喘不过来气,往后倒去,头咕噜从身体上掉下来,滚了两滚侧倒在床上,两只眼睛阴森森地看着秋山,她狰狞地说:“哥哥要来妨碍爸爸和妈妈吗?”

    “妈妈好不容易才和爸爸在一起,我才不让哥哥妨碍妈妈。”

    “这样,辫子会散掉哦。”秋山望着小女孩说。

    本来满脸戾气的小姑娘被他问的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一时竟没说出话。

    秋山叹了口气,把那颗头捧回脖子上,端端正正放好,又拿来镜子照给她看:“散掉了呢,明天没办法给兰兰看到了哦。”

    “啊!”小姑娘叫出声来,再一眨眼的功夫,她恢复平时的样子,瘪瘪嘴不舍地摸摸头发,脑袋好好地和身体长在一起,好像刚才的事情只是幻觉。

    秋山像是没注意到这些,只是平静地安慰她。

    “没关系,哥哥再帮你重新弄。”秋山替她取下发绳,拍拍床示意她坐近一些,小姑娘犹豫一会,挨过去贴着秋山,垂下头方便秋山动作。

    齿梳滑过女孩微黄的脱发,女孩沉默许久,忽然低低地说,“哥哥是我爸爸就好了。”

    “朵朵自己的爸爸不好吗?”

    “不知道……”她说,“妈妈说爸爸不好,但是爸爸每次回家都会带我出去玩。”

    “妈妈为什么说爸爸不好呢?”秋山叼着发绳,含糊地问。

    “妈妈说,爸爸要给我找新的妈妈了,要把我们赶出去。”朵朵动了动,左手下意识捂住右手臂,像是回忆起当时的疼痛,“还说我和爸爸一样,都不喜欢她。”

    秋山听完,心里不知作何滋味,听朵朵的只言片语,他大概能推测出,长期留在外地的游国豪找了新欢,被蓝芳芳发觉,两人因为这些事时常吵架,大人的事情殃及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