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城内,慕容兆看罢手中的调兵军令,不由苦笑起来,他身边的弟弟慕容环则是满脸的兴奋,“大兄,如今沈都护阵斩了蕃贼中论,又在积石城和蕃贼大军鏖战,如今正是我等光复祖宗基业的大好机会,缘何闷闷不乐。”

    官拜安乐州都督,袭爵青海王的慕容兆才是吐谷浑王族慕容氏的正牌嫡系,当年吐蕃攻打吐谷浑,占了九曲之地,末代吐谷浑可汗诺曷钵投奔大唐,被太宗皇帝安置于灵州,设安乐州都督,赐青海国王以为大唐屏藩,抵御吐蕃。

    如今转眼将近百年,慕容氏在灵州已历五代,慕容兆虽说官拜安乐州都督,可其人却是不谙武事,更像是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家主,往来的都是凉州的大儒和名士。

    “什么祖宗基业!”

    看着兴冲冲的兄弟,慕容兆忍不住呵斥起来,“且不说蕃贼凶恶,我慕容氏如今诗书传家,在灵州也是名门望族,那九曲之地号称沃土,但比得上大唐安乐富足吗,放着天朝上国的都督不当,偏要去做那蛮夷小国的国主,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大兄,可祖宗……”

    “什么祖宗不祖宗的,祖宗当年求得不也是咱们如今安享的太平富贵么!二弟,那让你去当吐谷浑的国主可好,到时候天天和吐蕃蛮子为伴,在青海边上放羊,听不了大唐的曲乐,赏不了大唐的歌舞,便连说书人的故事都没得听,你可受得了。”

    听着自家大兄的唠叨,慕容环顿时没了声音,他只想着当初蕃贼夺了九曲之地,将祖宗赶出了吐谷浑故地,如今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哪里能错过,可真要他去当这样的吐谷浑国主,他宁可在灵州当他的防秋兵马使。

    “那大兄,可是大总管已下了军令,咱们总不能……”

    “派兵自是要派的,但是这复立吐谷浑之事我慕容氏不许掺和进去,谁要让我去当这个国主,便是害我!”

    慕容兆沉声说道,他自小体弱多病,身体算不得好,真要他去青海边上当什么吐谷浑国主,岂不是要他的性命。

    “阿耶所言极是,我慕容氏乃大唐忠臣,吐谷浑已是云烟往事,岂可再提。”

    “复儿,你回来了。”

    看到长子回来,慕容兆面露喜色,他这儿子允文允武,却是比他强多了,尤其是所做诗文,就连凉州的大儒都说去长安投卷,说不定能考中进士,他向来都极为倚重这个长子。

    “拜见二叔。”

    “不必多礼。”

    “阿耶可知高仙芝大都护还朝后已经拜相之事。”

    “如何不晓得,我都写了贺表着人送去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