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飞道:“夏明是与峒寨中人一同被劫掠走的,若想知晓夏明的踪迹,可去问白日里被活捉的那两人,至于郭兄与晏兄,我等还需进山搜寻,可我等已折损了许多军士,今日里活着回来的人中还有不少深遭重伤,仅一夜却又要进山,若再遭埋伏,恐我等就真无人可用,若那时敌人再反扑山寨,我等该如何应对?”

    蒲沐望着那幅地图,一言未发。屋檐外雨滴停了,离破晓已不足一个时辰,寨中守夜的军士们此刻已是困倦难当,有的人头已快垂到胸膛了,可每当下巴触碰盔甲时又将头抬起,活动着岗哨此时眼皮也比往常重了许多。

    “天明之后,我等再去寨河旁一探,段干兄,你快破晓时下山一趟,去镇上买些你用得着的药材,我等查验查验这河水。令狐城,半个时辰后传令下去,差一百军士与我等到寨河查探,剩下的军士寨中守候。查探寨河,我与段干兄一同前往,李兄、白兄留守。各位意下如何?”蒲沐道。

    白杨道:“如今峒寨河水已清,这与蒲兄之前所说的疑点有关,这疑点可从寨河水上解开。”

    “这河水已清,我在想是否为天道允诺过给那几个叛逆什么,且白兄与段干兄也说过你等在寨河遭遇银蛇甲伏击。为何他们会想在此伏击你们?既然发现你等会到此,为何不多带人前往。今日我等与黑犀甲交手,你等又碰上过银蛇甲,如此看来,天道在此布下的人马不少,可为何那夜他们不派出更多人来寨河边截杀白兄你等呢?”蒲沐道。

    段干诡风道:“他们想将我等往峒寨赶,让我等与峒寨中人碰面——”

    “对——”蒲沐一拍桌子继续道:“这便是天道中人的诡计了——峒寨河水正是他们想要的,而这些他们允诺的峒寨人,想来此刻已被翻脸了还浑然不知——”

    “不如天明,我去提审那些叛逆,对他们晓以利害如何?”白杨道。

    屋内的交谈声渐渐停下,黑夜逐渐被白昼更替,破晓后未有多久,白杨便率三十侍卫军下山,蒲沐等人也往寨河方向走去,留下的李德飞修书差军士下山送往静江王下山静养之处,让静江王将每日书信传至宫中,且也将探案事宜告知静江王让其定夺。

    只说白杨下了山,驱马到了汉人村寨之中,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汉人们相继在水井旁打水,到此时白杨让军士们放慢脚步,让马匹慢行,不可惊扰了寨中之民。这几日明眼的寨人都知晓山上的峒寨出了事,且不说昨日就不见有峒人来此打水,加之这大批兵马上了山,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

    军士行军很缓慢,白杨不忍打破这仅有的一丝安稳,虽然他知晓这些汉寨中人早已知道不太平已在这山中蔓延开,可他还是会说服自己留一片太平给他们。至少保护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受到天道的侵害。

    出了村寨,白杨示意手下可加快步伐,行军约莫一刻钟,这便到了县城当中,县城当中此刻已是戒了严,守城的军士见到静江府兵马来临,又见到领头的白杨,便上去相迎。白杨说明来意后,守城军士便立刻放了行。白杨到了城中,差一部分手下去到静江王所歇息的县衙与静江王说明自己来意,自己则率剩下人马前去府衙监牢提审犯人。

    因那几人不是寻常犯人,故军士们押解来县衙之时直接将其押往府衙监牢处,且只押到死牢处,这也朝廷律令。也是如此,白杨才径直往府衙监牢处走——大内五人先前来此断案时先来过此县城的府衙,与县令交待清楚事宜后,五人才去的峒寨,因此白杨也知晓这里的监牢往何处走。

    转过两条主街,沿着一条小道,这里没有多少人家,走个百八十步便到了监牢处。这里的排布的侍卫比往常多,见到军士与白杨前来,便有侍卫上前询问,道:“小的见过大人,不知大人为何到此。”

    手下的军士刚想出声,白杨便道:“我乃大内统领,今日我下山是想提审昨日牢中所关押的两名犯人,静江王爷那边,我已派人去请示。”

    侍卫想起静江王昨日下山到了县衙中还未离去——这公门中人都在传,说大内来了五个统领,各个都是好手,此行定是峒寨有了大动静,且出的事情定会牵扯到朝政安稳。不然静江王与大内统领们怎会都来此地?

    “大胆——统领已开口说明来意,岂容你一言不发?”白杨身旁的军士道。

    白杨打断了手下的话语,道:“若此刻你等不方便放我等进去,我等便在此等候王爷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