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安静得像一幅静物油画。

    老馆没有电源,也没有大力金刚指砸键盘的声音。覃谓风也没带电脑,几本书摊在桌面上。

    似是有些倦了,趴在桌面上睡着,右手指节间还夹着一根黑色的圆珠笔。

    他大部分面孔埋在桌面上,小半睫毛露在空气中,随着光线的律动轻微颤着。

    邹劭轻轻拉开他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尽量安静地把书包靠在椅背上。

    图书馆的空调声音掩过心跳,让人少见地有一种迷乱的错觉。似乎过道上总有人来人往,他们所处的位置却永远不会有人来打扰。

    邹劭从书包里掏出几本书,一念间像是又回到三年前。在夏日午后琴房的惊鸿一瞥,那舞动的指尖,直挺的背影,像是烙在每一个炎热的日子里,挥之不去。

    覃谓风似是感受到视线,摇了摇头直起身来。鸦色的睫毛放纵地舒展开,却在清醒的一瞬间仓惶乱窜。

    他吓一跳。

    即使邹劭目光移得及时,却还是不免用余光瞥着。

    人在刚睡醒的时候往往是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暴露出本心的时候。

    覃谓风的“惊”是在他预见范围内的,但对方似乎还表现出一丝其他的情绪。

    像是慌乱。

    为什么会乱?

    他会不会与自己一样,在目光相接的刹那,万千思绪都被绞进了涡轮中,连缕头绪也分不出。

    只能生拉硬扯。

    “巧啊。”邹劭像回事儿打了个招呼。

    覃谓风神情转换很快,睡眼朦胧的倦态不过舍得露出一瞬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