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疏抬头看他,抿了抿唇。

    她其实很想问谢君宁是怎么知道的,但又莫名觉得谢君宁这样冷淡的表情比他魔怔时那副样子还要可怕些,话卡在喉咙里,硬是没能问出口。

    谢君宁微微倾身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用目光半强迫她抬起眼不得不和自己对视,启唇道:“安疏。”

    安疏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她捏着棉签,缩着脖子,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了几分。

    “如果一个人只能给你带来痛苦,你不必事事都顺从于她。”

    他们目光对视。一个懵懂又茫然,一个幽暗且深不见底。

    “我一早就说过,你不欠任何人的,即便是真的欠了谁的,你又没有杀人害人,也不用以这样被暴力的方式来偿还。”

    谢君宁轻声道:“可恨的人只会把怨气发泄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就算她有可怜之处,也不该由被害者来安抚。”

    安疏沉默着,那双清澈又带着几分怯意的眸子看着谢君宁,手里的药瓶被攥得微微变了形。

    “有些事,必须要旁观者插手才能解决。”

    “但也有些事,旁人来做,总归不合适。”

    谢君宁对她微微一笑:“你明白的对吗?”

    “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懂得自己反抗,”谢君宁一字一句道,“逆来顺受,从来都是是无能者的墓志铭。”

    安疏的视线定定地凝滞了半晌,才终于重新垂落下去,松开了一些攥着药瓶的手,叹息般低声道:“……嗯。”

    “你说的对。”

    她的目光把谢君宁手臂上那条疤痕从上到下慢慢扫过一遍,扫得谢君宁半眯起眼,觉得手指有些痒。

    他问:“想什么?”

    安疏没有抬头,只是换了根棉签,又沾了些药水,给他继续慢慢擦药,动作细致轻柔:“……我有个问题,想了很久,还是想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