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言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冲着其他人解释道,“是古代的古,不是打鼓的鼓。起源于汉代宫廷,因为当时宫廷中有很多来自不同民族的舞姬,所以古舞一门一开始是融合了多个民族的舞蹈精髓,后来唐宋时期发展壮大,在原有的基础上吸收了来自西域的其他少数民族的舞蹈,随着蒙古人进来,元朝时期衰退,到明清就失传了。说是失传也只是说政府机构的书面上已经没有记载了,但是民间还是一直存在的。所以说,这古舞不但应该算是古典舞,也在民族舞的范畴之内,不知道我解释的有没有差错?”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兰卿问的。笑着摇摇头,“都对。”这个邵言老师,果真是知道自己一门的。

    “我有幸,在30年前看过一个女孩儿跳……”

    听着邵言的话,兰卿微微笑着点点头,那应该是师父了,没想到这老者竟然还记得。

    “……可惜……”邵言话没说完,转了话题,“我想大家都跟我一样好奇,你这舞蹈中,有一些动作似乎不太合常理,除了中间那个快速的旋转,开场的那个,还有后边突然间的下腰是……什么?”

    “开场的,叫引颈,很多民族中,都有对月拜神祭天的习俗,引颈是表达人们对于上天的一种崇拜和敬仰,折腰与它相反,是在最绚丽,繁华的时候,以最谦卑的姿态表达对大地的感恩与尊重,而旋转是表达对自然界万物的热爱。”兰卿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整个演播室里,只听见她糯糯的声音如同她的舞蹈一般轻盈的回荡着。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在摸索,探究,原以为这舞蹈不会再有人知道,却不曾想,这次比赛,竟有机会让更多的人了解它。

    “……没什么问题了。”几位评委听完一一点点头,示意主持人可以继续。

    鞠躬,转身,微微吐了口气,终于结束了。高灯照的人有些恍惚,离开舞台,回到后场,微微笑着与恭喜她的其他选手寒暄了两句,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闭上了眼睛。好一阵子,缓了过来,拿出手机,上边多了条未读短信,点开,竟然还是之前那个陌生的号码,“卿卿,很美。”

    卿卿,卿卿,好熟悉的称呼,脑海深处似乎曾经有个声音一直在这般叫着自己。不是师父,不是木易,更不是自己在国外的那些同学朋友。想起自己曾在西四胡同那的四合院中想起的一些片段,那个面容模糊的男孩儿似乎就是叫的自己卿卿,语气缱绻温柔,是他?他会在现场?可是怎么会有自己的号码?再往下想去好像真相就要浮现,脑袋猛地一疼,如同针扎的一般。急忙闭上眼睛,这些日子太累了。

    不知怎么想的,伸手把那个陌生的号码存进手机里,在名字那栏犹豫良久,填上“卿卿”两字。看着自己莫名其妙的动作,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点了确认。前些年,因为失忆,很多时候,自己都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事情,后来想起很多事情才发觉那些不自觉做出来的事情都与过去的自己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所以渐渐地很多自己都不理解的动作,也不再强求着一定要追根溯源了。

    犹豫着要不要回一句“谢谢。”两个字打上,删掉,再重新打上,却等了木易的一条简讯,问她在哪儿,什么时候回去,他好提前到后台接她。这一打岔,到是让兰卿忘了刚刚的事情,起身去问工作人员之后的程序,至少是要等到颁完奖最后合影的。微微叹了口气,给木易回了过去。

    这一折腾,比赛也到了尾声。随着其他选手最后一起登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第一名毫无悬念。闹闹哄哄与其他人合照了一张之后,兰卿悄无声息的退出舞台,木易早已等在后门口,手里拿了件大衣,看她出来,走上前给她披上。

    车里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众人还没有散场,演播大楼门外的车还不算太拥挤。安安静静,隔绝了夜晚的喧嚣,兰卿整个人窝在车座上缓缓的舒了口气。

    “闹腾了我一个晚上。”悠悠的开口,双手摁着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口气有些小抱怨。

    “哈哈,你可真潇洒。”平稳的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被兰卿随手扔上去的鲜花,奖杯,证书忍不住的摇头,“一会儿只怕是还会有活动,你这就跑了。”

    “跟我又没关系。有句话叫无欲则刚。我原本参加这个比赛就不为了那名次,不过是帮师父了个心愿罢了,”边说着,边随手解着头上的卡子和各种饰品,这头发做的,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沉了。“我又不指着这次比赛出名,我再在那种环境下待着只怕真会发病了。他们晚上好像是要聚餐的,明天还有个什么晚宴,刚下台的时候工作人员还跟我说了一句,我都推了。”甩甩头发,脑袋轻松了许多。

    听着兰卿的话,木易撇撇嘴,侧头看了看整个包裹在大风衣里的人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跳出刚刚那舞蹈的人。

    “推了只怕是不成喽,”木易的口气有些幸灾乐祸,“你猜我刚刚在旁边坐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