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无视沈又栖与应姝的打岔,视线越过江晏直指应永年,“只要讲清楚说明白,想必陆家也不愿意强人所难,父亲,女儿不嫁!”

    “嫁与不嫁由不得你!给我下去!多说一句家法伺候!”应永年的声音几乎从喉咙里挤出来,眼前的情况比让他拉下脸给自己小女儿说亲更激愤。他几乎确定应如就是因为心在江晏身上才不愿嫁去陆家,否则怎么之前退婚的时候不反对,说亲的时候也不反对,偏偏江家小子中了探花跳出来?

    以为江晏入了仕就能给姓江的撑腰?绝无可能!

    应如还待开口,江晏侧身朝应永年行礼,“侄儿无意打断,只此次过来有一事打听,还望姑父解答。”

    他这一出声,应永年稍稍冷静下来。混迹官场多年,早已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能耐,偏偏在有关江问琴的事情上屡屡失控。

    “让贤侄见笑了,何事?”

    “侄儿想知道姑母当前在何处调养。不瞒姑父,侄儿与同科进士关嘉玉交好,其祖父乃上京城名医关咏绪。侄儿有幸得见关老,他老人家已答应替姑母看诊。”

    江晏点到即止,态度恭谨又温驯,一时间教应永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关咏绪成名已久,因年事已高,不问诊多年,能请得动的大约也只皇亲国戚,没想到江晏居然能让这样一位当世名医同意看诊。

    江问琴就在后院,若彻底撕破脸没结成姻亲,哪怕同在上京城,一辈子不让姑侄见面也不是不能。偏偏小女儿想嫁江家小子,若有朝一日成了翁婿,阻碍得了一时,阻碍不了一世。

    应永年稍加计较便想出应对之策,“你姑母不日便会回府,届时贤侄可愿上门一叙?”

    “如此便有劳姑父。侄儿来之前与嘉玉兄有约,就不打扰了。”语毕,江晏行拜别礼。

    没想到江晏这就要走,应姝忍不住唤他,“江晏哥哥!”

    唤完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问对方愿不愿意娶她?这哪是闺秀问得出口的话?可明明刚才江晏哥哥就要回答了,偏偏被应如打扰。

    沈又栖赶紧扯扯应永年的衣袖,示意他这当爹的把该问的话问完,别让孩子为难。

    应永年这会儿已经积了满腔怒火,脸颊肉抽了又抽,偏要装出和气的模样,“刚才老夫的提议,不知贤侄意下如何?”

    “侄儿暂无成家打算,多谢姑父美意。时辰不早,恕侄儿先行告退!”说完,江晏再行礼,转身朝前厅门外走去,其背影去意之坚决,仿佛真的只为打探姑母消息,目的达成,则一刻停留的必要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