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蔚蓝闻言,却是将头摇得如同拨浪鼓,皱着眉头眼巴巴拽着姜衍的衣袖道:“睿王殿下,我,臣女能不能不比?”她说着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让殿上的众人看得清楚些,又望向姜衍语带哭腔道:“臣女都还没长大呢,您看您长得玉树临风一朵梨花压海棠,万一,万一日后再有姑娘看上,都要找臣女比试,那臣女,臣女会不会直接被人给打死了?”

    还怕被人打死?不将别人打死就是阿弥陀佛了!姜衍从蔚蓝出声开始,额角的青筋就蹦得异常欢快,他倒也不是看不出蔚蓝在做戏,可什么叫一朵梨花压海棠?

    还有,尹娜还没说要与蔚蓝比试,她自己就先说了出来,这是将他当做赌注,在回敬他之前隐瞒懿旨一事了!可蔚蓝已经开口,还表演的极为投入,姜衍明知道这是假的,看到蔚蓝眼眶泛红,心头还是老大不痛快!

    自她与蔚蓝重逢以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遇到怎样糟心的事情,便是在雷雨薇病逝、蔚池杳无音讯,蔚蓝要带着蔚栩独自面对二房那帮豺狼虎豹时,他也没见蔚蓝红过眼眶!

    这是他的小团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吧,就算他在蔚蓝小时候,只见过她一面,可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他一心想要护着的人,凭什么受别人的委屈!就算是假的也不行,因为这证明蔚蓝在委屈自己与对方虚与委蛇。

    姜衍的动作比思维快上一步,以守护者的姿态将蔚蓝拉到自己跟前站好,就像母鸡护小鸡崽似的,冷冷看向尹娜道:“尹娜公主何苦为难一个小姑娘?难不成是不想承认先太后的赐婚懿旨?还是说,本王在眼中,就是个通过武力高低便可掠夺的物件?问过本王的意思了吗?”

    尹娜闻言面色一变,忙摇头道:“不不不,本公主没有这个意思!”她一面说着,一面绞着手帕飞快看向蔚蓝,“这都是蔚大小姐说的,与本公主并不相干,本公主以为蔚大小姐是这个意思。”

    “以为?”姜衍的声音冰冻三尺,面无表情道:“本王皇祖母的赐婚懿旨,便是本王的皇兄也无法更改,又岂容一个异国公主质疑?”

    “我没有质疑贵国先太后的赐婚懿旨…”尹娜也急了,连自称都顾不得,她打的是进睿王府的主意,可不能在还没进睿王府之前,就把姜衍得罪得死死的,彻底遭了姜衍厌弃。

    “那公主是要祝贺臣女与睿王殿下吗?是臣女理解错了吗?”这声音充满惊喜,却是被姜衍护在身前的蔚蓝抢先一步开口,她面上扬起笑意,狭长乌黑的凤眸还有些湿润,却亮晶晶的,煞有介事道:“原来公主这么善良,并非觊觎着我家睿王啊,这下臣女可是放心了。”

    她说完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自己毫无起伏的胸脯,也不管尹娜张口结舌,笑着对姜衍道:“好了好了,的表情太冷,快收起来,别吓坏了尹娜公主,影响两国邦交。”

    还怕会影响两国邦交?这样自说自话真的好吗?人家前一刻还准备撕了,摆明了车马要抢人,这后一刻就睁眼说瞎话,真当大家出门都没长眼睛没带脑子?还是这世道变化太快,他们根本就理解不了?

    椿萱殿的众人从尹娜开口蔚蓝接腔,就对接下来的戏码报以了十二万分热情,原以为会是场正儿八经的夺夫大戏,谁想转眼间剑拔弩张的双方,就要以非同寻常的诡异套路落幕,此时瞧瞧我,我瞧瞧,一时间面上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大家都知道谢太后还不死心,方才那番话与其说是在为尹娜公主惋惜,还不如说是在架柴添火,尹娜公主也确实是出招了,可遇到蔚大小姐这么个还没出招,她就已经躲开,甚至还夸花架子漂亮,只当是想表演给她看的,还能作何?

    在映月宫见识过蔚蓝以一己之力,就将谢诗意与孔欣瑜驳得哑口无言的命妇与闺秀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给蔚蓝打了个心机婊的标签,众人再看看她的容貌,觉得再过两年,她兴许还又狐狸精的潜质,没见这么个清水挂面的毛丫头,却让睿王殿下放着尹娜这么个美人儿不要,一心一意护着她吗?

    诚然,这其中有蔚池的原因在,但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岳家势大,谁愿意被说吃软饭讨好巴结?可方才蔚蓝一声不吭的就将睿王推了出去,不也没见睿王发火,反倒是巴心巴肝的维护她吗?

    便是睿王一时半会儿对这么个毛丫头还生不出男女之情,可蔚蓝这说变脸就变脸的功夫,能让睿王这样冷冰冰的人放下身段,谁又能说不是蔚蓝的本事?

    蔚池,蔚栩、雷雨雩、姜澄与罗桢几人,看着蔚蓝这番作态,不约而同的闷头喝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