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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六岁,却已经明白,自己的行为,属实是在无理取闹了。

    妈妈常跟她说,爸爸去当兵,是在保卫国家和人民,也是在保卫她们。如果大家都嫌苦不去当兵,那老百姓就一天好日子也没有了。

    楚思澳知道,爸爸一定也会这么说。

    可是他没有。

    爸爸夹着她的胳膊,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爸爸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踏实,却莫名让她想要流出泪来。楚思澳听到她那说话从来都中气十足的爸爸,如今声音却轻了下来:

    “怎么办呢,爸爸也舍不得离开澳澳…”

    “爸爸有时候一连半年见不到妈妈和澳澳,也会很想很想……”

    “有的时候,爸爸也不想回去当兵。”

    楚思澳看着男人微垂的眉眼,泛红的眼睛微微睁大。

    在她心里,爸爸一直都是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就跟《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一样无所不能。她从没见她的爸爸为什么人,什么事低过头,亦从不曾见爸爸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所以,她早就做好了被批评,或是被劝导的准备。却没想到,爸爸对她说了这些。

    男人五官笔挺,一侧脸颊隐没于阴影中。楚思澳怔怔盯着男人沉默的面容,忍不住朝他伸出了小手。

    她摸了摸爸爸的脸,就像以前妈妈哄她,摸她额头时那样。她忍着眼泪说:“爸爸,我以后不闹你了,保证乖乖的。你去了部队,可不可以…不要再难过了。”

    “…”男人没有说话,喉结轻扯了一下。

    楚思澳抱着爸爸的脖子,伏在爸爸肩头看他,又说:“妈妈去教晚辅导,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会觉得害怕。爸爸在部队里,也会害怕吗?”

    “嗯…”男人的眼皮跳了跳,“偶尔也会…有次在国界执行高空任务……”

    说着说着,他突然不做声了,静默着将楚思澳放在地上,大手关掉了煤气灶的开关。

    “臭丫头,黏着爸爸,菜差点儿炒糊。”他一边拧上煤气罐阀门,一边笑着往楚思澳小脸上抹了一指头的灰,“拾掇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