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前十八年都是灰暗惨淡的。

    作为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她跟着母亲,前后有过三个继父。

    漫长的年月里充满贫穷、压抑和暴力。

    最后,那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不堪痛苦,用最直接的方式解脱了自己,却把唯一的女儿孤零零留在人世。

    **

    才凌晨四点,天边灰蒙蒙的,有一线亮光隐隐顶着,想掀开沉重的黑色幕布。

    明明是压在记忆深处的片段,今天居然又出现了。

    大概是因为见到了郁驰越吧。

    他在她生命里极短暂地出现,恰好是她结束大学生涯,下定决心挥别过去的时刻。

    他的再次出现,一下将她拉回那段颓靡的日子。

    那种扎根在破败的世界里,无声地,野蛮地生长,妄图突破的痛苦感觉,一阵一阵刺激着她的神经。

    脑中清明得很,她干脆掐灭烟头,回屋开灯,坐到书桌前。

    成年以前,摆脱这种痛苦的办法是埋头苦读,让未知的前途成为情绪的出口。现在变成工作。

    用高度紧张代替高度压抑。

    找出下周森和那场会议提前发来的资料,她认真做起功课。

    森和姓郁,郁驰越的郁。

    指尖碰到打印资料的时候,月初霖有一瞬间犹豫,考虑是否要将活转到别人手里。

    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