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揉了揉酸痛的腰肢,转过身来,脸色一片阴鸷,盯着桌案,眼中闪着奇异的光。

    他自诩是个聪明人,参与朝中博弈未久,却是负多胜少,就算手中握着控鹤府一张王牌,也是连连吃瘪,损兵折将,被人摁着脖子服软,并无多少挣扎余地。

    有人投书给他,告诉他东宫有异变,若加意查探,定能有所得。

    派出控鹤府几波人去盯梢,并不费什么事,但他不愿意,他不想平白让人利用,做了刀俎。

    “呵呵,好歹是个机会”张易之惨淡一笑,伸手拈起这张纸笺。

    眼下形势,却是由不得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了,他不能放过任何一点机会,他要努力巩固他们兄弟二人的权位,让那床榻上比朝堂上更暴虐的皇帝陛下,看到他们的用处,绝不只会供她狎昵取乐。

    另一边,张昌宗走出仙居殿,在拐角处,迎面碰到了谢瑶环。

    少见的,这位武后身边的亲信女官,又穿上了一身戎装,身后带着长长一串人马,看穿着,都是宫女侍卫之流。

    “见过谢娘子”张昌宗主动避让到一边。

    谢瑶环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娇美不可方物,“张供奉有礼了,看您行色匆匆,可是有公务?”

    张昌宗呆呆地,有几分失神,他从未留意过,这位素来冷清的女官,竟也有如此风情万种的时候,活像是新雨滋润后的花苞,绚烂夺目,尴尬地清咳一声,微微慌乱,没有据实说出,“没甚大事,正要去三教珠英纂修馆走一遭”

    敷衍了过去,又反问道,“谢女官兴师动众,是何缘故?”

    谢瑶环挑挑眉头,含笑不语。

    张昌宗反应过来,谢瑶环的差事,很多都涉及机密,比上官婉儿还要神秘几分,须不可随意打探,连连拱手,口称失言。

    谢瑶环笑容依旧,也不追究,展臂礼让,“张供奉先行”

    张昌宗点点头,又贪婪地瞧了谢瑶环一眼,与她错身而过,心中不免胡思乱想,这谢女官从来都是清冷自持,鲜少多言,今日这般笑,又这般搭话,可是对我有意?

    却未曾见,谢瑶环淡雅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嘲讽,纂修馆与东宫在同一个方向,张昌宗若是去那里,当与她同行才是,行事如此大失方寸,定有缘由,看起来,不只是郎君交代的东宫将有变故,这张氏兄弟,也该多加留心。

    “随我来”谢瑶环轻喝一声,身后众人,却不是普通宫女宦官,眼神犀利,脚下轻盈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