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忠请辞负责,声音干巴巴的,无悲无喜。

    他到任长安,一度为权策逼迫挟持,投入他的阵营。

    这长安留守府,便成了权策的自留地。

    手底下的佐贰官,大都用来安置权策的党羽,有的用来惩戒,比如刘幽求的留守府长史,有的用来控局,比如司马王之咸,连权竺都曾到这里走过一遭。

    渐渐的,这些佐贰官掌握了大局,他这留守可有可无,已经被权策遗忘很久了。

    对于一个老而弥辣,壮心不已的老臣而言,忽视,才是最大的折磨和惩罚。

    昨夜一夜之间,长安风波四起,若说无人在背后谋篇布局,魏元忠是不信的,很显然,这里将会成为神都之后的第二个争斗漩涡。

    魏元忠决意趁这个机会,背了责任,保下权策的心腹们,留下一份人情,急流勇退,以免日后事态剧变,不可收拾,那时候,再想走,怕是都走不了了。

    “哼,还算有几分羞耻心”武后言辞尖刻,面带讥诮之色,“朕准了,你的品级,朕也不给你留了,念你在朝中效力多年,以州刺史品衔致仕,即刻离京,返回故乡,不得迁延”

    魏元忠愣了,良久没有回过神。

    一瞬间,脑子里塞满了一百万个念头,数十年的宦海沉浮,一一闪过。

    记忆在洛阳府尹任上定格,那时候,才调任东都千牛卫中郎将的权策,英气勃勃,前来拜会他。

    他记得最清楚,权策说过一句,“我,自是红尘惆怅客,亦是浮屠修行人”

    如今,那所谓的惆怅客,修行人,已是领袖群伦,睥睨天下。

    魏元忠深吸一口气,面上缓缓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臣,叩谢陛下隆恩”

    紫色的圆胖身影,退出了大殿,消失在初春的明亮天光中。

    仓皇谢幕。

    “刘幽求,你是做过夏官尚书的人,即刻接任长安留守,会同有司,速速侦破案件,将凶犯绳之以法,严刑消除坊间流言,清正皇家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