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到此时,虽仍有不尽明了之处,对武后而言,已是豁然开朗,她也无兴致详查究竟,不外乎仍是她痛恨的儿媳妇韦氏作祟,只不过这次,她将矛头对准了豫王和权策,由她去,且看她牙口如何。

    “神都风传,你能妙手回春,梁王也夸赞你有回天之能,为何瑶环症状每况愈下?”武后只看了谢瑶环一眼,便不忍再看,怒斥卜月。

    卜月跪在地上,身汗湿,“陛下,草民对毒性始料未及,眼下仍能治疗,只是要耗费些时日”

    武后听他说得轻易,已有几分不喜,只当他是奸猾成性,故意夸大病情,下令传召御医前来问诊,众多御医商议良久,脸色尴尬不已,一开始的中毒他们都无法解决,眼下毒性更加复杂,他们更是束手无策。

    武后这才相信了剧毒的凶险,脸色阴沉,“仍由你诊治罢了,此乃朕得力臂助,若能令她康复,朕不吝赏赐”

    “谢陛下”卜月连连叩头,丝毫没有骄矜之意。

    武后凤袍一摆,快步离去,她抱着猫逗老鼠的心思,准备看谢瑶环苏醒后当如何处置豫王谋反案,以辨别她的忠心,眼下却是一切成空,谢瑶环是真的中毒,那梅花内卫便是真的不干净,荥阳郑氏也是真的生出了野心反骨。

    “孽子”武后怒其不争地自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回到长生殿,当即对上官婉儿道,“婉儿拟旨,荥阳令郑善应作为一地父母,朝廷命官,蹊跷死去,朕心不忍,着御史中丞葛绘即行前往荥阳,穷究此案,涉案之人,宁枉勿纵,若查无结果,令他提头来见”

    上官婉儿听得先喜后惊,埋头命笔,心砰砰直跳。

    韦氏既是想要斗,朕便为你加把火,荥阳郑氏,若是嫌千年之命太长,朕却不惮令你在朕手中戛然而止。

    武后仰起头,双目精光四溢。

    北衙节堂,权策高踞上座,虎视着下列一干将领,他的两旁,靠后半步,分别坐着右羽林卫大将军李多祚,万骑将军拓跋司余。

    良久,权策收起凌厉锋芒,靠坐在虎皮座椅上,好整以暇问道,“我闻,北衙军中,竟有都尉以上军官聚众赌博之事,下列诸将,可有情弊自陈?”

    众将垂,却无人出列认罪。

    “唔,没有,甚好”权策悠悠然,“传我宪兵哨队”

    宪兵哨队,是权策在北衙的第一个动作,自左羽林卫各营哨中,选拔三千人,自成一体,不佩横刀,而执长剑,剑柄流苏为白色,操演如常,却不执行勤务,专责内部军纪,巡查路线也不是固定,纠劾违规违纪,可当场行刑,也可整理记录上报,由武秉德兼领。

    有三名宪兵都尉进入节堂,也不多说,下手便将几名将领揪了出来,大多都顺从,却有两人骂骂咧咧抗拒,语出威胁。

    “咣当”权策冲冲大怒,一脚将面前桌案踢翻,戟指那两名反抗的将领,“无法无天,本大将军在此,胆敢违我军法,若我不在,岂不是要占山为王,左右与我将这二人拿下,痛打六十军棍,其余赌博者减半,三十军棍,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