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心人神色变动,不少人向着宰相班里的武三思看去,却见其人保持着标志性的如沐春风笑脸,半点痕迹都不露。

    “既是众卿公推,来卿就莫要再推辞,加来俊臣检校春官侍郎,主持策问大典”朝中勾心斗角,武后一眼便能看穿,挑挑嘴角,懒得理睬,让马儿跑,自然要给草吃,“令来子珣官复原品,调入御史台为监察御史”

    来俊臣跪拜下去,谢恩领命,不算欢喜,却也没有愁苦,在别人看来,弄这样一场策问仪式,是个污点,对他,却是一桩在主子面前邀宠的筹码,有武后在,他怕谁来?

    何况他的主子并不止一人,视线朝宰相班第二位瞟了一眼,与武承嗣的目光一触即分。

    此事了结,署理鸿胪寺卿邓怀玉禀奏了一桩喜事,突厥执失部、突骑施部酋长,并西突厥可汗阿史那斛瑟罗,请旨一同入神都进奉贡品,叩谢天朝恩德。

    武后欣然诏准。

    其后,夏官尚书娄师德、地官尚书武思文一同上奏,请右玉钤卫施行募兵,发遣府兵,于军府所在地征募兵员,由地官衙门征收兵役税,拨转夏官衙门,采买军需军器,发放饷银,其所属将佐委派,由右玉钤卫报夏官衙门核准,将佐俸禄,仍由地官衙门如数核发。

    “唔,也算得妥当”武后细细听了,将右玉钤卫人财物条理分明,上下相维,权在中枢,“奏议虽好,重在施行,侯思止何在?”

    “臣在”侯思止赶忙出列,神色振奋,他耳边回荡着沙吒符说过的话,主人谋事,从来要到最后才能见到貌,到那时,局面已成高山滚石,无可阻挡,诚哉斯言。

    “南衙府兵制度,传承近百年,于朕,于你,于右玉钤卫更易,你可晓得其中分量?”武后神情肃穆,深深看着侯思止。

    “臣蒙陛下信重,粉身难报,定当恪守规程,规行矩步,一切以陛下,以朝廷为重,勠力操练,不辱使命”侯思止叩首三下,语调铿锵,做无人做过的事,开创一番事业,血性男儿,哪个不想?

    “嗯,朕准奏,右玉钤卫自今日起,不领府兵,不番上宿卫,专司演训,为朕手中利剑”武后站起身,响亮宣布制令,“焰火军自今日起,于千牛卫移出,满编千人,由南阳王武延基统带,两军一并驻扎于新安县”

    武后看着并排跪在地上侯思止和武延基,笑意幽幽深邃,“望卿等相互砥砺,莫要令朕失望”

    散朝之后,侯思止连夜拟定了右玉钤卫的上下将佐名录,送往夏官衙门签押。

    娄师德未曾留难,两日后便签押用印,送往天官衙门会题。

    天官衙门虽总管人事铨政,然而军伍之中,话语权甚弱,向来只做橡皮图章,以夏官衙门意见为准。

    这次,却是出了意外。

    三日过去了,史务滋仍无签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