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学时起,他每到下雨天都会一瘸一拐地去学校。他骨折时年纪很小。因为当时的伤口没有按正常的组织形态愈合,之后就算治疗也很难再恢复正常,就这么落了病根。

    认识他的同学都知道这事,不算什么秘密,可时隔多年的惦念总是让人感到安慰。

    程识心头涌上暖意,话也说得流利了些。语气又软,听起来像絮絮叨叨的抱怨,“嗯,都是老毛病了,一下雨就犯。医生说老了会更厉害,以后都得……”

    他忽地察觉自己说得太多,吐苦水似的只会讨人嫌,连忙收住了,笼统地总结,“还好,也不是很疼。”

    话题就此告一段落。他攥紧了手指,试图驱赶过分激动的战栗。接着,他在相对无言的安静里如愿以偿,心情却也随之一点点低落下去。

    时隔多年未见面的老同学,彼此缺席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没有共同话题也是正常的。

    和想象中的久别重逢不太相同。任明尧就坐在对面,程识却发觉自己不想问他任何问题。

    不是不想知道,只是觉得无论好坏都与自己无关,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看起来神采奕奕,应该过得很好。

    那就这样了。

    程识想,他们也就这样了。

    他始终低垂着眼。任明尧复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他的回视。

    还是跟以前一样,总轻易跑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爱正眼看人。

    “一个人带孩子?”

    “……嗯。”

    程识回过神来,听见他说,“长得很像你。”

    这句话提醒了程识,坐下这么久,这么显眼的一只人类幼崽跟在身边,他只顾着胡思乱想居然都忘了介绍,“小君,这是任叔叔。”

    程晓君正沉迷甜甜的饮料,对他的呼唤无动于衷。程识只好又叫了一遍,才引得他呆滞的转头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