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燕山关遇袭已有近二十日了。虽进度极慢,这座明国最北的庞大要塞正在一点点地在恢复着生息。

    一位身着厚棉衣的女子立在主道上,极目远望看着前几日从明国各地应诏而来的工匠吊着绳子,从外围小心翼翼地着手修复燕山关东侧因雪崩而坍塌的城墙。

    以此处的毁坏程度,若要重新修建成原来的模样,怕是要耗费数年之久。

    摇光在心里估算完,正要收回目光离开。忽地有一物从上而下进入了她的眼帘,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脚边。

    她低头,那是一只墨边勾勒了的燕子形状的嫣红色纸鸢。

    摇光刚弯下腰拾起,身后就传来一个妇人踌躇不安的声音:“这位姑娘,真不好意思。这,这是我们的纸鸢。”

    摇光转过身。后边不远处站着的是一个面上有些局促的中年妇女,她的两手拦着一个用红绳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手里的纸鸢,朝着她这里伸出双手。

    摇光察觉到这位妇人的手似乎是搭在这女孩的肩上,细看之下用力还不小。与其说管着孩子,倒不如说是按着孩子不让她过来。

    这……她微微皱了眉。

    摇光拿着那纸鸢,一步步走进这两人。小女孩的视线一直紧跟着她手上的纸鸢,一眼也没有看逐渐走近的陌生人。

    这女孩……

    摇光停下了脚步,看着对面的妇人开了口:“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对。”

    “谁说不是呢?”一说到这个,这妇人方才的脸上的不安瞬间一扫而光,像是终于找到了话篓,一股脑地说了一大串:

    “姑娘,您别看这孩子现在痴痴傻傻的,之前她可是老聪明伶俐的一个小姑娘了。我们呐,命数不好。嫂子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我大哥又痴心得很,不愿意再续一个。可这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女娃要怎么活哟?不过还好这娃争气。我大哥最自满的就是他有这样一位懂事的闺女,几乎是逢人就夸。他家闺女能和他一起来这严寒艰苦的北境燕山关生活,从不喊苦喊累,还会自己照顾自己。”

    那妇人说到这里,忽地停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小女孩乌黑的发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里,摇光已对后文有所觉。

    妇人又继续道:“本以为他们爷女俩能就这样在这里一直平稳过活下去,毕竟咱明国圣上多好啊,已经有几十年都没有过战乱了。可……可这些契蒙恶鬼,怎么就突然蹿出了地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