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只能另辟蹊径,将自家主子往雅致上打扮。好在林欢本就生得一张清水芙蓉面,秀眉秀目,檀口香腮,太过浓艳的妆容反而不美,这样正好。

    过后,柳儿又仔仔细细为她匀了面,用棉线绞干净脸上的细毛,务必要使其看起来和新嫁娘一般娇羞可人,任君采撷。

    林欢着实佩服这丫头心灵手巧。

    准备完毕,估摸着到了掌灯时分,主仆俩便有志一同地出发了。

    时下规矩,凡更衣乃至婕妤之下侍寝都是无车驾接送的,当然更不会脱光了用棉被裹成一团粽子般送去皇帝殿里,这令林欢反而安心许多——真脱光了才叫难为情呢!

    昭明殿外,林欢并未看到适才前来传话的小黄门,许是被交

    代办别的差事去了,又许是他的身份根本不配在这里伺候,这令林欢更森森感到宫中上下等级的严苛。

    出来迎接的是一个年长些的内侍,这就意味着另一层麻烦——她带来的银子不够用了。

    林欢脸上微有些窘,和柳儿检视了一下荷包,里头只有零零散散几粒碎银,虽然不知循例该孝敬多少,可见那些主位娘娘们大手大脚的打赏银子,便知这些近身伺候的大太监最得罪不起。

    林欢暗暗咬牙,将五两银子统共递上去,又陪着笑脸,“些许小意思,公公们拿着吃茶吧。”

    赏钱不够,只得多说些好话。

    好在那人并未为难她——或者这些人精心机深沉,面上不显,心里却暗暗记了她一笔——内侍笑道:“林主子客气了。”

    假意推脱,却悄无声息将银子纳到袖中。

    林欢松了口气,肯收下银子,至少这一关她是过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么。

    内侍引她到里头一间暖阁处坐下,道:“陛下尚在批阅奏折,等会子必会唤人,更衣且耐心等待便是。”

    林欢忙说,“不要紧,请陛下务必以朝政为念。”

    脸上微红了红,这话虽然不错,可太过正经严肃,由她一个末等更衣来说就有些滑稽可笑了。

    那内侍大约看出她的紧张,安抚道:“不妨事的,陛下脾气顶好,是个极易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