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这时候脑子怕已经懵了,还是由沈虞拖着他上船,而后沈虞和霍骁一起跳上船去。

    霍骁身形魁梧,他一上船,船身就剧烈摇摆,大大地往下一沉,这种箭舟虽然速度快,但体积很小,成年男子上去三个有些吃力。

    燕珩让茂竹等人上前来,将搁浅的小船往深水推,身后的死侍纷纷踏着水花,双手并用,将国朝的希望抗在肩头,往光明的对岸送去。

    越走水越深,燕珩跟在后面,亦步亦趋,最后巢河之水淹到了腰部,沈虞道:“可以了,不必送了,你们快些撤吧。”

    茂竹等人退下,沈虞看向燕珩,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冰凉的手传递着坚定的力量和希望,沈虞弯下身子,燕珩附耳过去,沈虞轻声:“平思,我知道你与慧颖是假,请帮我照顾好她,好么?请她再等等我,说不定,很快,我就能回去了。”

    “……”

    “平思?”沈虞没有得到回答,偏头瞧着燕珩,“怎么了?”

    他感觉到不对劲,用手使劲晃了晃燕珩,“怎么了?是不是慧颖出了什么事?”

    燕珩脑中嗡嗡直叫,眼睛光芒涣散,他从茂竹背后的包袱里捧出一个小瓷罐,他对沈虞说:“我把慧颖带来了,只是…我对不起你。”

    是的,慧颖已经死了,死在东都本该最绿意盎然,百花盛开的夏天。燕珩将她火化,装在瓷罐里,他想过很多遍,如何告诉沈虞真相。

    方才他一直没有提,心地还存侥幸地想,最好两个人都不要提,就让表妹活着吧。

    活在沈虞的记忆里,活在她情郎的梦里,可沈虞方才那句话,将燕珩所有的心防全部击溃,他撒了太多的谎,骗了太多的人,此时此刻,他真的再也编不下去了,他真的很想坦诚一回。

    “她死了。”燕珩流着泪对沈虞说,“自国破之后,她就罹患了抑郁之症,病入膏肓,她说她想坚强,却没办法坚强…等不到你娶她了…”

    燕珩以为沈虞会大哭,亦或是奔溃,可当他说完之后,沈虞跳下船来,红着眼睛,拖下外套,平平整整地在船舷铺好,而后默默地从燕珩手中捧过那个小瓷罐,小心翼翼是,一点一点地将她包好,而后背在背上。

    “沈虞…”

    燕珩呢喃着,还想说什么。

    “平思,不必说了。”沈虞抬起亮晶晶的眼眸,脸上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无限的平静。

    他道:“我懂她,身处那样的污泥沼泽,死,反而是种解脱。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