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那再熟悉不过的目光一看,柳牵星顿时一怔,几乎是下意识摇头道:“不...不认识,我只是觉得谢庄主和一位故人有些相似罢了……”

    谢之昭了然地笑了笑。这时,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转头咳嗽了几声,这才回头道:“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谢某如今不过一介残躯罢了,又怎配与姑娘故人相似。”

    昔日意气风发的蓝衫少年,如今却是一副病骨支离的模样,现实与记忆交替重叠,柳牵星眼睛一酸,没忍住掉下几滴泪来。

    谢之昭见之一怔,只觉得胸口处莫名一闷,似乎被人重重敲打了一拳。

    玉九见状赶紧道:“此事劳烦谢庄主,我等今日便不多做打扰了。”

    柳牵星立刻会意地转过身去,用袖子拭去掉下来的眼泪。

    谢之昭回过神来道:“好,你们回去等消息便是,我去换件衣服,即刻进宫。”

    几人从谢府出来后神情各异,玉九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由得吐出一口气。正想回头与柳惊澜说话,却见柳惊澜已回过身往后走去。

    自从见了谢之昭后,柳牵星便仿佛丢了魂魄,目光涣散地站在谢府门外。柳惊澜走近了她道:“如今人已见到,他依然不记得你,你也应该重新过好你自己的生活了。”

    柳牵星闻言抬起头,勉强地笑了笑,说:“我知道,这次多谢你和玉公子带我来,也算全了我十余年来的心愿。”

    他两说话间玉九也走了过来,柳惊澜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对柳牵星道:“接下来你怎么打算?”

    柳牵星看了他两一眼,像是下定决心道:“我不会回和洛山城了,我决定留在上京城,加入广寒秋。”

    柳惊澜对她这个选择并不意外,他抿了抿唇,说:“柳扶苍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他毕竟是你侄儿,你有什么想法?”

    血浓于水,虽然柳牵星因为帮他们已彻底与和洛山城划开界限,但她毕竟是柳家人,柳扶苍是她侄子,是柳家唯一血脉,她不会眼睁睁看他去死。

    柳牵星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我没有立场向你们要求什么,虽然我从来不认同大哥和扶苍的做法,但他们也的确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尽量保扶苍一条命。”

    玉九挑了挑眉:“一旦落入乾坤道手中,就算他不死,恐怕也逃不过武功全废监.禁一生的宿命,就算这样也要活着吗?”

    他言下之意柳惊澜明白,他与柳扶苍相识多年,对他的脾性就算没有摸清十成也有七八成,像柳扶苍这样一个骄傲的人,是不会甘心在暗无天日的乾坤道地牢里当一辈子阶下囚的。

    他从小继承了他父亲与周寒渡的思想意志,一心要当人上人,要成为这个武林的主宰,拥有最高的话语权。若有朝一日满盘落索,他是宁可死,也决不会像白云松那样跪地弯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