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殿前灯烛通彻,雪花落下的声音都有迹可循。除了殿前守夜的宫人,只在殿前跪着一宫装丽人。

    如此冷的天,她只穿了一身中衣,单薄身躯跪的簌簌颤抖,鬓间、膝头落着的积雪都化成了水,洇进了衣裤里。

    十二撑着一柄伞挡在头前,晏无道敛下眉宇。

    “起来。”

    王无期抬起头,她已没了力气说话,只摇头。

    晏无道心下一沉,寻思上下猜得出个中缘由,面上仍是不显,揣于袖中的双手摩挲片刻,眉睫抬高似有打算。

    “臣晏无道有要事启奏陛下。”

    大殿前空空如许,回音震荡,今夜这一番“空城计”,明知不会有人应,晏无道仍朗声参拜。

    “臣有要事启奏陛下。”

    此时紫薇殿的殿门被人推开,内侍监俯首跪地,那隔了一道帘帐的凤床上坐了一个雍容妇人,一袭青服头戴十二钿,正是太后。

    內侍监:“启禀太后,太师大人到两仪殿了。”

    太后借着皇后的由头敲打晏无道,晏无道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又怎会不知,他既进得宫来又敢在两仪殿宣扬,摆明着告诉太后这气他不会受,至于皇帝陛下在不在两仪殿,不过掩人耳目无关紧要。

    太后拨了拨案前的香炉,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皇后呢?”

    內侍监头伏地更低,“太师到了两仪殿前,皇后还在跪着,未曾起来。”

    说话间,又一个內侍进来禀告,说皇后晕倒了。

    太后冷笑出声,“你去,”她漫不经心地扔掉了手里的拨针,“把皇后送回凤栖宫。”

    这时已近卯时,远处宫门大开,朝臣陆续进来上朝,虽然晏无道不再要求面圣,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內侍监拭了拭汗,深知太后派他来是给太师消气的,便摆了副谄媚嘴脸,盼太师不要过于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