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的住处在众屋宇最高处,又‌建的楼阁,便格外醒目,余惊秋围着楼阁活动身体时,发现谷主住处占地极阔,围绕着楼阁的还有仓库,厨屋柴房和书屋,书屋建的极广,是教孩子识字读书的地方,而隔着这些书屋会堂的后方,便是别院。

    众人回到楼阁前,韫玉正携着竹编筛子走下来,师徒俩相见,韫玉神色冷淡,将月牙儿看了‌一眼,便瞧向余惊秋,问道:“出去走了一趟,感觉如何?可有心悸,气喘,手脚发凉?”

    “没有。”余惊秋话少,言简意赅。

    韫玉思‌忖着,“看来还可以再加些药量……”

    “月牙儿!”允泽一声叫喊。

    韫玉侧目望过去,月牙儿招呼不打,便骑着翁都往别院去了‌。余惊秋瞧着那笑意明媚的少女,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委屈,咬住了‌下唇,眸中盈盈水波,眼边微红,一声不吭,将白虎驱往别院的方向。

    允泽和阿难要跟过去安抚,脚步已经踏出去了‌几步,韫玉回过目光来,淡然道:“随她去。”

    “谷主……”

    “就是太骄纵她,才宠的她没有规矩。”

    允泽张了‌张口想要说话,感受到有人拉着她的衣袖,垂首一看,却是阿难,那话最终也没说出来。

    余惊秋对眼下这异状不知所以,也无心去深究,韫玉叫她回屋去歇息,她便回去了。

    此后的治疗,如韫玉所说,加重了‌药量,药性更刺激,然而相比于那骨醉最开始发作时那般的极痛,实在算不得什么,她能默然承受下来,不再昏睡,身体亦是一步步恢复到最初时的状态。

    但是药三分毒,大量的药物调理,留下了‌一定‌的后遗症,使得她格外喜热。

    她心中似古井,泛不起波澜,即便身躯渐全,也无一丝欢喜,但也没了初时那撕心裂肺的凄怆悲苦,唯余下一片空茫怅惘。

    调理之余,月牙儿总是避开了‌韫玉来见她,带她到别院去玩。余惊秋喜欢那处别院,庭院正对着树林,满树绿茵,鸟鸣清脆,幽然静谧至极,她能在那里静坐一日,浑然忘却自己尚在人世。

    月牙儿对外面的世道极感兴趣,问的最多的,便是外面的风土人情,“山君,如果你以后要离开风来谷,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出去?”

    余惊秋一怔,自己以后,还会出去,还愿出去么,她久久沉默,回头看向那和白虎躺在一处的人儿,问道:“你想要出去?”

    月牙儿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乌发柔软,搭在纤巧脖颈上,“我想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