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下绕城高速时,岑明止拨出了一个电话。

    他不是言喻,身边除了工作上的关系,没有多少熟人,朋友更是少得可怜,算来算去,也只有唐之清夫妇二人。

    电话正是打给唐之清的,每周四是他们约定的见面日,通常是在下午五点以后,他会去唐之清的诊所里坐一个小时,而后随他回家蹭一顿孟瑶做的晚饭。

    但今天晚上要陪言喻吃饭,他不得不将见面时间提前。

    “现在?行啊,”唐之清在电话里笑道,“难得你主动联系我,以前都是我催着你来。”

    岑明止也笑,同他讲半个小时后到,挂了电话。

    唐之清是他的心理医生,完美的倾诉对象。

    岑明止对他向来不做保留,好的坏的,像写日记,在每一个周四将这一周的事情汇报给唐之清听,是他近十年里里雷打不动的习惯。

    “所以老爷子的意思是要你辞职?”唐之清皱眉,“你走了公司怎么办?言喻管得住?”

    岑明止捧着杯热咖啡坐在他对面的休息椅上,闻言笑了笑,“怎么会管不住?下面那么主管经理,我也不过是一个助理而已,公司没有非我不可。”

    唐之清说:“太突然了,就算有人能接替你,现在已经十一月中,马上就要年末,那么大的集团,工作交接哪有那么容易?”

    “辞旧迎新,倒也应景。”岑明止的语气听起来还算轻松:“以前你不是觉得我的工作太忙,不适合养病。现在要辞职了,新工作应该会找一个清闲一些的,你可以放心了。”

    唐之清拿茶几上杂志卷了卷往他手背上一敲:“谁问你这个了?”

    岑明止笑起来:“那唐医生想问什么?”

    唐之清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想的?真愿意辞职吗?”

    岑明止低头喝了口咖啡没有说话,唐之清道:“你不说我难道还不知道?换作任何人,七八年的工作说没就没,哪里是这么轻松的事情。”

    岑明止说:“以前你每天都劝我辞职,我以为你会觉得这是好事。”

    唐之清道:“你想通了主动辞职,跟你被老爷子炒鱿鱼,完全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