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把杯子往边上一甩,伸手摸上下巴,起初没轻重,狠按了一下,痛得他龇牙咧嘴,后来轻轻摸着,只觉得是一个肿包。

    “拿镜子来!”承平帝道。

    说话时,牵动下巴,又是一痛。

    床前跪了满地的太医太监宫女,个个都瑟瑟发抖,却没有一个敢把铜镜捧来。

    承平帝只觉得喉头血腥直冲上来,他声嘶力竭地拍着床:“镜子!镜子!”

    禄公公才爬起来,捧来了一面铜镜,然后把镜子慢慢放到了承平帝面前。

    承平帝看向镜中人。

    眉眼端正,却在下巴上生出一个泛黑的烂疮来。

    承平帝一把挥落铜镜:“太医,太医呢!”

    他下巴吃痛,说话都含糊起来。

    禄公公便看在跪在最前方的太医令:“程太医,你与陛下说说吧。”

    程太医一愣,立刻膝行向前,他在太医院呆了三十年,早知道该如何应付了事,可这回事情太大了。

    “陛下……中毒了……”程太医六十岁的年纪,早已须发尽白,此时满头冷汗地跪着,颇有些可怜。

    承平帝却看不到他的可怜,只觉得他可恨。

    太医院这帮废物!

    “说!”承平帝吼道。

    程太医道:“老臣才疏学浅,不曾见过陛下所中之毒,但毒发在面上,生铜钱恶疮,色黑脓黄,倒像是南蛮蛊毒。老臣无能,请陛下恕罪。”

    程太医连磕了三个头。